多做好人，别做坏事(3)

五

 善报与鱼儿结婚后在京城居住了三个月。一天善报与鱼儿商量说，准备回到贵州纳雍大坪坝居住，黑洋大箐还有他一缸金子，现在大坪坝的乡亲可能已经把泉水挖出来了，乡亲们将供奉他家十代人。他只想过点富裕的安静日子。鱼儿欣然同意了善报的请求。

 第二天善报与鱼儿把他们的心愿告诉主。主说弄官给善报当，善报说不懂得官场规则，只想过点清静日子。主赏他们白银万两，善报说在黑洋大箐里的青树下，他还有一缸金子，不缺钱。主赏他们万亩良田，善报说，在贵州纳雍大坪坝，他为那里的乡亲找到了泉水，乡亲将供奉他家十代人，足了。

 取得主的同意后，善报与鱼儿带着主赏赐给他们十个男女家丁，兴高采烈地回贵州纳雍。进入贵州的山道，山坡连绵起伏，山壁山崖横亘千古奇特，青山绿水，空气清新，鸟雀奇异……鱼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神话世界，如鱼得水般自由欢快。

 也许鱼儿就是鱼变的，只有在贵州这黑洋大箐的地方生活，她才更加美丽动人。走在贵州崎岖难行的山道上，鱼儿发现了神奇的万花筒。

 从北京出发，走了一个多月，善报带着鱼儿回到了纳雍大坪坝。

 到了阿爸家时，阿爸看见回来的善报一行雍容华贵，现出惊讶的喜悦，可随后惭愧起来，他没有脸见善报。

 善报走后，大坪坝的乡亲们热热闹闹地在青山山头挖了十多米深的井口，看见还是干酥酥的泥土。不知谁突然怀疑起来说：“善报的样子像个游荡子，说不定当时他为了哄我们好玩，随便拿了一锭金子骗我们挖，到头来，水没有挖出来，他不回来，工钱也不给我们，我们白搭上劳力，什么也没有捞的，这不成为四乡八寨的茶语饭后的笑话。”劳累了二十来天的乡亲们一听这话，觉得有理，平均分了工钱，都提着挖掘的工具回家了。阿爸劝他们继续挖井，可没有谁听他的。因此阿爸现在看见善报大红大紫地回来，感觉冤枉了好人，羞愧难当。

 进屋后，善报把这几个月所发生的神奇事林林总总地告诉阿爸，鱼儿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善报向阿爸摆谈。阿爸的女儿阿妹坐在鱼儿的旁边听。阿爸说，善报是黑洋大箐的山神虎神豹神豺狼神的转神化生，是活菩萨，乡亲们不听菩萨的话，是对菩萨的大不敬。阿爸飞快地跑出去给乡亲们说善报回来了，要大家及时来他家院子里开会，并随口说了一点善报遇到的神奇事。

 不多时，乡亲们都来阿爸家院子里集合，吵闹着要善报摆谈他遇到的神奇经历。善报绘声绘色地摆谈着，乡亲们眼都不眨地听着。看着善报天下无双的妻子，一行雍容华贵的穿着与神情，乡亲没有不相信的。当天晚上，乡亲们就打着火把重新开始挖井了。

 白天夜晚的开工，第十天早晨，青山上突然飞来成千上万的山鸡、八哥、喜鹊、黄鹂、燕子、麻雀……聚会在青山头举行大联欢，犹如大坪坝以及周边村寨的穿青人、苗族、彝族、仡佬族、汉族等每逢五月端午游百病、或者初一至初八，都团拢来在山上你去我来吼山歌一般幸福热闹。

 百鸟来贺，挖井的人们十分惊奇。

 突然，挖井的乡亲感觉到井底如心脏般跳动一下，接着又跳动了一下，之后，逐渐加速地跳动起来。此时青山头赛歌的百鸟扑哧哧腾飞起来，盘旋在井口上方，异常兴奋地欢歌。井里的乡亲知道井底要出水了，急忙吊了绳索爬上了井口，紧张兴奋地等待井水喷涌而出。这时井口边一个小男孩顽皮地丢了一块小石子砸进井底。这块小石子轻微的击打，井底层下的活水掀开底层的泥土，喷涌而出。看着活水喷涌而出，天空里，地面上，一片欢腾歌唱。

 大坪坝有了活水后，不多久，遍地良田，牛羊成群，百鸟筑巢。善报补足他承诺乡亲们余下的九锭金子工钱后，乡亲们利用这九锭金子盖上了漂亮的新房，逐渐过上了好日子。为了感激善报给他们带来的幸福，乡亲们也履行他们给予善报的承诺，每年秋收，把应供奉的粮食送到善报家。善报利用部分金子，在大坪坝盖了一座黔西北最漂亮的房子，与他的娇妻鱼儿和家丁幸福地生活。

六

 八九过月没有见善报，恶报以为善报被豺狼虎豹吃了。

 一天，恶报到大兔场赶集（其实他是来大兔场无聊闲混，因为他一无钱财在身，二无手艺可卖，三无货物可卖，一身破衣褴衫），遇到了善报坐着滑竹竿轿子雍容华贵地也来赶集，恶报做贼心虚，急忙转身往人群里钻。善报看见了恶报，喊：“恶报兄弟，你也来赶集啊，我们两兄弟好久没见了，不如到我家去喝一杯。”

 恶报听见善报喊他到家里去喝一杯，顿时把肚里的酒虫逗活跃起来。善报喊了家丁把恶报迎了回家。

 恶报跟着善报回到善报大坪坝家里时，恶报看见善报的房屋高大漂亮，家丁成群，牛羊满圈，娇妻贤惠漂亮，好不羡慕嫉妒。

 善报安排恶报在他家里居住一个多月，每日是大酒大肉的吃喝，找来最贵最漂亮的衣裤给他穿。恶报住在善报家里，有时候做白日梦想，假如善报的家是他的家多好——娇妻漂亮华贵，纳雍大兔场通街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家丁聪明敦实忠实，牛羊满圈……可恶报敢想，却不敢用极端手段去抢，因为他来善报家里居住的这一段时间看见，善报的妻子对善报恩爱有加，家丁对他夫妻忠实不二。

 有一天恶报与善报喝醉酒后，问善报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善报笑而不答，弄得一个个疑团疙瘩梗在恶报心里难受。

 恶报在善报家大吃大喝将近两个月的时候，恶报实在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对善报说，想去做点小生意，争取去苦几年，起座像样的房屋，也娶个漂亮女人，喂些牛羊，过些幸福日子，可惜没有本钱。恶报向善报借点本钱。善报叫家丁取来几锭银子给恶报做本钱。

 恶报揣着善报给的几锭银子回到黑洋大箐寨子里自己的破屋里，打算做点小生意的，可惜他天生就是一付懒骨头，只一两个月，善报给他做本钱的几锭银子，就被挥霍完了，善报给他换上的漂亮衣裤，他也换了钱来挥霍完。

 半年后，善报又在大兔场遇到了恶报，并且把他邀请到家里来，给他换了漂亮衣裤，大肉大酒招待。

 一天恶报喝得酩酊大醉后，跪在善报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问善报：“兄弟，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好命。”

 善报把恶报扶了起来，感激地对恶报说：“兄弟，我这样的好命还是全靠你给的。要是你不喊我在山王庙前等着你到天黑，我就不会因为害怕爬到山王庙后的大桂花树上，就不有机会听见老虎、豹子、豺狼的对话，就不会得到金子、娇妻与组织乡亲挖出大坪坝青山头的水源，就不会有现在的平静富足日子……”

 这次听了善报的详细叙述后，恶报银子也不要善报的，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要去做大事。

 傍晚时分，恶报来到黑洋大箐边上山王庙前。恶报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急忙跪在山王庙前向山王庙神诉求要在山王庙后的桂花树上过夜。

 “山王庙菩萨，山王庙菩萨，我赶路天黑了，穿过黑洋大箐怕豺狼虎豹跳出来吃人，今天晚上我在你背后的桂花树上过夜可以不？”恶报尽量把神情与语言做出可怜相。

 突然一阵凉风吹起了地上的树叶，树上的树叶也沙沙飘落。

 “好嘛，但是你被豺狼虎豹吃了可别怪我。”山王庙神说话了。

 恶报得到山王庙神的允许后，大喜过望地爬到了桂花树上躺着，担心焦急地等待豺狼虎豹快点来。

 恶报感觉过了好一会，黑洋大箐深处才终于吹来一阵冷风，一股隆烈的狐臭从森林深处慢慢飘来，窸窣之声渐次慢慢大了起来。恶报在桂花树上兴奋起来，两眼喜悦地探索树林深处，盼望着豺狼虎豹及时到来。过了好一会来了一只豺狼，接着来了一只豹子，最后来了一只老虎。恶报在桂花树上激动得差点掉下树来。但是为了能听见豺狼虎豹的对话，恶报拽紧了树杆，收敛了笑声，却没有屏住了呼吸。

 “伙计们，你们今天吃晚饭了没有?”过了一会豹子说话了。听见豹子开始说话，恶报再次喜悦得差点掉下桂花树。

 此时黑洋大箐深处又吹来了一阵冷风。

 “没有吃，伙计，近来黑洋大箐里的鹿子野猪跑得真快，不好逮着一只。”老虎非常气恼地。

 “你们还没有吃，今天我额外请你们吃。”豺狼兴奋地。

 黑洋大箐深处吹来的冷风的寒气有点刺骨，恶报奇怪地在树上打了一个寒颤。

 “哪里有肉吃？”豹子追着问。

 豺狗一抬头，看着桂花树上的恶报说：“伙计们，桂花树上挂着一块老腊肉。”

 豹子老虎抬头看见了恶报后，老虎如箭一般跳起来，一巴掌把恶报打了下地，豺狼虎豹扑上去撕抢着，不一会就把恶报吃了。

 从那以后，纳雍民间就流传这样的谚语：“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为时未到。”告诫人们多做好事，多做好人，别做坏事，别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