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前半生
我的童年(一)
人这一生,如果看做一部戏,起承转合,按八十岁演完算,四十岁差不多就到了这部戏的“承”了,该“转”了,个体差异越来越明显。但逆推四十年,也就是在“起”上,大家的“起”法,基本都一样。之所以要写《回忆我的前半生》,源于自己感觉现在的自己才像新生活的开始,为了更好地走完以后要走的路,有必要对自己的人生来个总结。人到了八十岁之后,想写回忆录已经有心无力了。从这个角度出发,其实我的人生,我所能掌控的人生也只是四十年而已,四十年之后,我就要在回忆中度过,很多的生活可能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如何规划好这四十年?想起自己曾经走过的这四十年,或许答案就揭晓了!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中度过的。可惜我记忆中的农村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还能想起的童年要追溯到我6岁那年,1980年。其时正是中国农村开始普及分单干的一年。我的家乡,天堂山山下村也不例外。村里开始丈量土地,开始装电灯,开始拉天线,村长家里出现第一台黑白电视,当电视里播放香港的《大地恩情》、《霍元甲》《陈真》等片的时候,我们是早早吃饭,在村长家里前排等候,即使有些雪花,才14寸的黑白电视,这已经是那时的我们全村最大的娱乐了。我们跑来跑去看热闹,甚至连播什么片也不知道,只依稀记得主人公的名字,幸亏自己已经上二年级,勉强知道片名。那时的我也终于知道属于自己家里的土地,也不过4亩左右。但这时候的分单干,对我家来说确实是个大难题。这一年,我爸爸在村里的“湖心小学”当教师,大哥才16岁,在县城读中学;二哥11岁,读5年级;姐姐8岁,读2年级;我6岁,已经会数100以内的数字,特批读一年级。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干活。村里的生产资料分下来,我家和堂叔火然叔共分到一条幼小的牛。记忆中好像由于堂叔犯事坐牢了,这条牛后来就完全由我家“抚养”。看牛,就成了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可惜大人总不放心我,我二哥和姐姐就成了真正的放牛娃,我只是陪同。不同的是,我是带着图画书陪同的。后来他们干脆不让我陪同了。大哥常年不在,耕田的活就落在年仅11岁的二哥身上,爸爸回来也只是“指导”,他也干不了,我更是做观众,记得有一回我还在田边睡着了。收割的谷子需要晒,这一任务自然落在我身上。说是晒谷子,其实就是时不时去晒场赶赶鸡,预防公鸡吃谷子而已。下雨了,就跑去叫大人来帮忙。就是这样的活,我也无法胜任。好几回偷偷去村里小溪游泳。也不知道被妈妈骂过几回了。后来干脆叫姐姐代替了。这时候的姐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们所能做的另一件事就是负责挑水,两人一起去村后挑山泉水回来。后来记得村里集体装了水槽,引到村里来,但没用多久,我家就移民了。
由于劳动力严重缺乏,那几年我家的生活很艰难。要不是还有父亲的微薄的工资支撑,我们很有可能要断粮了。记得有一年,年关将至,家中确实面临断粮的危险,是父亲去邻村啊狗叔家里借粮度过难关的。因为本村本族没人肯借粮给我们,我家虽然在村里第一间房子,但那时可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穷苦人家了。记得父亲是带我一起去借粮的,啊狗叔带我们去他家仓库里,任我父亲用袋子装米,可孱弱的父亲只能装一小袋,艰难地背在肩上,后面跟着一个还留着鼻涕的小孩。那时的我,跟在父亲后面,感觉父亲就是一座大山,只要有他在,什么事也解决得了。后来,长大了学了朱自清的《背影》,我才领悟到那时的父亲肩上的重担有多重!可父亲从不在我们面前愁眉苦脸。这种性格深深地影响了我。多年以后,我在县城再见啊狗叔,他已经年老沧桑,我很热情地招待了他,给了他很多礼物,他是我记忆中对我家帮助最大的人!后来我家的新厨房,也是在他的帮助下盖的。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父亲对我的教育也从不间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听我父亲跟我讲“西游记”,“水浒传”等故事,然后我再转述给我母亲和姐姐哥哥听。我的小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的。由于我实在比同班的同学无论从个子还是年龄都小得多,我二年级的时候,留级了。到我三年级的时候,我发现学习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难度了,唯一的遗憾是我的字写得很差,从没有得到过80分,语文数学都是名列前茅的。我只在湖心小学读了4年书,在这四年里,度过我人生无忧无虑的光阴。学习,总是被老师表扬的;农活,轮不到我干;学校旁边就是河,七八岁的我可以在那条河里游泳,估计那条河应该不深。至今我额头上仍有个疤痕,那是我十多年以后我再回来游泳,从以前一直可以倒插水的地方跳下去,结果撞到石头留下的疤痕。从家里到学校要步行,有多远不太清楚,路上吃完三条番薯,估计就到学校了。这一路上,留下我们太多的足迹,在这里,我们烤过番薯,模拟打仗,我通常任军师的角色,打是打不过别人的,算计却从无敌手,老被别人说“人小鬼大。”也就是在这些日子,我迷上了军旗。能胜过我的同龄人确实不多。最常跟我玩的就是我的堂哥,韬。跟我同班,大我一岁。他的父亲也是教师。一直到现在,我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四国军旗。象棋是后来才学的。三年级的时候,我一时心血来潮,做了一件让家长们非常意外的事情。好像因为我的外祖父去世七年,要起骨灰,我的父亲去龙门县城拜祭。在上完一节课的时候,我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徒步从山下村一直到龙门县城,全程大概20公里,那时的我才9岁!当我突然出现在爷爷家(我父亲是下乡知青,爷爷住在县城)的时候,全家人惊呆了!爷爷(他是算命的)看了看我的面相,说:“此儿以后必定有出息。”其实,我隐瞒了一个真相,中途我遇到来县城趁墟的舅舅,坐他的单车来的,否则,现在想来,多么可怕啊。
1982年的冬天,很冷。【这个时间,我一直无法确认是冬天还是春天,只记得很冷】一直在外面耕田的二哥带来一个惨重的消息,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牛死了。记忆中好像是吃了什么死的。等它回来的时候,我只看见很多大人开始宰牛了,堂叔也出狱回来了,宰了的牛两家平分,大多数牛肉卖给村里人,我家只分到牛头,牛杂。这对我们来说就是难得的美味了。没有牛,第二年,我家的田更难耕了。农忙的时候,必须向别人借牛。这个时节,难能可贵的是还是啊狗叔借牛给我们耕。父亲说,这样的生活无法持续下去了。这个时候,好像听说政策来了,知青可以返城了。我们全可以办理城镇户口。【那年代,城镇户口很吃香】可是,母亲不愿意离开农村,担心离开无法生活下去。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件大事,我家可能会一再推迟搬家。这一年,我爷爷去世了。好像我父亲跟叔叔商量过,我叔叔搬出我爷爷原来的家,奶奶跟我们住,于是我们就在县城有了新的落脚点。那一年寒假,我终于意识到我要离开山下村了。一一跟儿时的伙伴告别,没有信物,没有留言。许多年以后,我再见他们的时候,感觉就像见到鲁迅笔下《故乡》中的闰土。大家的隔膜随着见识的差距,已经渐行渐远了。
我的童年(二)
印象中只记得当我们把所有行李搬到爷爷的故居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八了。1983年底,我正式开始另一段童年生活。这一年的春节,我们过得非常的落寞。我却过得很开心。第一次在县城过节,第一次见如此多的人流,第一次听那么密集的鞭炮声。可惜我口袋里没有半毛钱,只能眼铮铮地看着别人放鞭炮,不久,邻居的伙伴给我一些鞭炮玩,于是我又有了新的伙伴了。那一年的除夕之夜,我流连忘返。
1984年春,我插班进入龙城镇一小读书。由于三年级没有学位,我只能插进二年级读书。这是我人生的重要分界点。这一届的二年级,开始六年制。等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小学读了八年。也正是留级,我的小学基础知识很扎实。从农村来的我,学习成绩也能在县城重点小学名列前茅。跟我一起在小学读四年级的姐姐就明显跟不上,有些作业还需要我帮忙做。这一年,记得二哥已经在一中读初一了。大哥已经能够毕业出来工作,分配到王坪派出所。我的二年级班主任是谁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女教师,很严厉的。那时,我班旁边是一大片荒废的草地和菜园地,窗户是木棍做的,房子是瓦房。调皮的学生早已经把木棍弄断,下课的时候,我们可以从窗户里钻出,在草地里抓虫,追逐。上课铃响,我们却要绕过瓦房回到课室,所以很常迟到。老师对我们的做法通常是罚站,记得有一回,我就被老师罚站,在门背后站了一节课,我的腿不断在发抖,心里发誓以后再不迟到了。第二天,仍然拒绝不了外面的诱惑,仍然破窗而出。只是迟到的次数少了。即使这样,我的成绩仍能保持班里前十名的,可惜由于体育成绩不好,我在小学四年,印象中好像没有获得过“三好学生”奖状的,“学习积极分子”“全勤生”“优秀少先队员”奖状倒一大把。我父亲给我的奖励通常是5角钱,偶尔数学考到100分的,奖1元。那就是我学习一直努力的最大的动力了。
三年级的时候,来了个新的年轻的班主任。黄路添老师,这是对我人生影响比较大的启蒙老师。记忆中,黄老师个子不高,却蛮有精神的,他的宿舍是在第一间瓦房里,我作为优等生也有机会去过几次,却不敢逗留太久,更不敢看他房间里满满的书籍。他对我一次深刻的谈话源于我上课老师插嘴,自负聪明,往往老师没说完我已经抢答了。他跟我说,一个真正有内涵的人是不需要抢先说话的,能保持内敛才是内涵所在。也不知道当时我有没听懂,反正我的日记这样写着:“从此以后,我上课再也不随意插话了。”第二件事,由于我经常被某个同学说外号【是谁我也不记得了】,在某一天,我竟然用笔往那同学头上插进去,笔断了,他头留血了,我被带到黄老师办公室,迎接我的黄老师的一大巴掌刮过来,我当时就懵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老师打,也是最后一次被老师打!那同学看到我被老师打,也没告诉家长,这事就不了了之。反正是各打五十大板。从此之后,那同学再也不敢说我的外号,我再也没冲动过,每当想冲动的时候,我想起黄老师的那一巴掌,之后他跟我说了什么话我再也记不起来了。第三件事是他对我文学素养的培养。我是从四年级开始坚持写日记的,一直到大学毕业,从不间断。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中断日记。黄老师一直检查我的日记,不断鼓励,还派我们调查当时龙门唯一的水上游艇,按要求写作文。我也写了上交,有没发表不太清楚,记得当我即将毕业的时候,我的同学跟我说我的一篇作文发表了,发表在哪里不知道,只知道获得5元的稿费!那是我小学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它给我的不仅仅是那5元的稿费,而是我的写作信心。此后,无论中考还是高考,我的作文我从不担心。至今我抽屉里仍保留一些日记没有销毁,有空会整理下,在空间发表,虽然文笔不太畅顺,字体也不敢恭维,但是自己成长的思路却依然清晰,极具记忆价值。我女儿偶尔拿来大声读出来,全家笑翻天。几次搬家,很多东西都丢失了,唯有日记我仍保留。
在龙城一小【现实验学校】待了四年,是盼望着长大,盼望着放学的童年。在这四年里,也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如刘志方,何瑞祥,苏锦辉等。25年过去了,这些同学已经跟我渐行渐远。当年,我们几乎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弹玻珠,星期六日一起捡纸皮卖,卖到的钱一起打几场台球,吃碗谷行街最正宗的馄饨,这就是我所能想象的最快乐的童年。还有些同学,至今连名字也不记得了,也曾去过他们家玩,后来也逐渐失去联系。有些同学后来跟我一直一起读初中,高中,仍然有联系。再到后来,大学毕业,出来工作,这些小学同学已经慢慢失去联系,再见面,形同陌生人了。一直有联系并且深交的只有刘志方了。可惜,2003年,刘志方自杀了!我们一帮发小,亲自送他最后一程,在甘乡山埋葬了他,亲自焚烧他的遗物,我只保留他的一张最帅的相片。他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走之前还给我发了条信息“我要选择一条新的人生之路,祝福我吧。”他的离去带给我太多的人生遗憾,震撼我的心灵。我结婚那天,他还从广州专门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并全程陪同。为了纪念我跟他的情谊,我还专门写了篇文章《怀念我的挚友》。人的一生,有多少值得自己一直怀念的人?其他的小学同学,有些虽然我也想怀念,但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在这四年里,我家也发生一些变化。记得刚开始,母亲曾在甘乡香厂工作。二年级的时候,我曾因为学校郊游,我步行去香厂找她要2元,看到满脸灰尘的母亲,实在不好意思向她要钱,但又没办法,我只要最低要求:一瓶汽水,一包“七宝一丁”方便面。这就是我的最早的学校组织的郊游。第二年,记得母亲又开始在人民医院扫地了。父亲在哪里工作我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不久父亲办了提前退休,开始卖豆腐。我家的生活开始有了转机。二哥也因为需要帮忙干活,无心读书,初二就开始辍学了。1986年前后,天堂山水库农民开始移民了。我大哥因为工作上的便利,找到王坪一块地皮,260平方,买了下来。这个时候,好像有部分移民款拨下来,父亲就利用这笔钱建了两间瓦房,搭建一件简易房做厨房。于是,1986年,我家第二次搬家。这时候,我们几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家里有庭院,父亲仍然卖豆腐,养了些猪和鸡,生活逐渐得到改善。我也有条件看课外书了,我看的第一本课外书《兴唐传》,足足四大本,整整一个暑假,我才看完,之后我就近视了。搬迁新居不久,大哥结婚了。在家里摆了二十来桌,我亲自坐大东风汽车去我的家乡山下村接全村的人过来参加大哥的婚宴。那一年,山下村民还没有正式移民,作为最早出来的我们能请全村的人【其实是每家1个代表,同族全请】过来参加喜宴,算是光宗燿祖的事情了。那一年,我家连电视也没有,地面也是泥土。就是院子足够大,可以同时容纳一百来号人。那一天,我忙前忙后,放鞭炮是我的专职工作,迎客是我的次要工作。记忆中,那天宾客满堂,热闹非凡,我家从没这么热闹过!想想在山下村的日子,门庭冷落,往事不堪回首。大哥婚后不久就搬出单位住了。此后,与大哥的联系逐渐生疏。1988年,大哥儿子夏炜出生,家里再度热闹一阵子。
1988年,我小学毕业了。毕业前,我们可以选择报考两间学校:龙门中学和龙城一中。我毫不犹豫报考龙门中学。龙城一中,根本没填。那时的一中是很烂的学校,二中还没诞生。我二哥就被一中号称“八大天王”之一,我如何敢报考一中?我们是在一中参加升中考试的,结果我考了175分,总分200分。这个分数可以轻松进入龙中,以至于我愁的不是我的分数,而是拿录取通知书要交钱,什么名义的钱不清楚,我清楚的是为了那五块钱,我费了好大周章,才终于从班主任手中拿到龙中录取通知书!班主任也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笑脸。没有临别赠言,或者有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拿到通知书交给父亲可以换来2块钱,那就是我小学八年最高的奖励。那年的暑假,我去舅舅家帮忙干农活,顺便写写日记,想想未来,就这样度过了我的童年生涯。
我的初中
1988年8月底,我终于迈进龙门最高学府——龙门中学,开启了我的初中生涯。
进入龙中的第一件事情是分班。严格来说是被迫接受分班的结果,幸亏那时是平衡班,分哪个班也没所谓。我们所关注的是跟谁同一班。结果,我在5班,刘志方在1班,何瑞祥在4班,苏锦辉没读龙中,后来听说读一中去了。跟我同一班的原来同学有阿华、阿强,隔壁班的吴德胜等人,之所以提起他们,因为这些人以后都跟我有交集的。5班在原来的龙中饭堂瓦房里,就是现在龙中新教学综合楼。新的老师就是现在的教育局长。没多久,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班和3班对调,课室换了,班号也换了,我班就变成3班。初一(3)班,一直到毕业也是3班。班主任是个老教师,陈观清。估计这三年我在班主任心中没留下什么印象,许多年以后我曾经看望他,他竟然认不出我来,还问我是哪个班的?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初中是多么地失败,多么地平凡,平凡得好像根本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这就是我的初中生活。如果非要说些的话,我想说说我的学习之路和交友之道。
一直在小学还能保持名列前茅的我,面对第一次中段考的成绩,我懵了。全班26名,这是我初中日记中保留的数据,也是我求学以来最低的成绩了。也难怪班主任不记得我,如此普通的成绩,如此普通的学生,犹如空气中的尘埃,微不足道。幸亏家长会父亲没有严厉批评我,只是说,“这次没有奖励咯。”从那以后,印象中好像父亲再也没有奖我钱了。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在我的日记中,我一次又一次地记录我每次考试的成绩,慢慢地,慢慢地,我的名次不断靠前,偶尔在班里老师的表扬名单中开始出现我的名字,往往是排在最后的表扬名单中。然而,无论我如何努力,在印象中,我好像没有进入过班里前十名。但那时的我语文和数学两科成绩都不错的,政治、历史、地理这些科目一般也在80分以上,这5科已经奠定我的基本成绩了。英语和化学是我的弱项。数学这一科印象中好像没有我不会做的题目,我一直很努力地学数学,一方面跟现在龙中的副校长刘森权老师的严厉要求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跟我后面的两个女孩有关系。“团长”和环。“团长”是班团委书记,从不说笑,老是严肃地看着你,不敢睡觉,不敢随意说笑,总担心她打小报告;环是地派来的农村姑娘,比我还胆小,你看多她几眼,她就脸红那种。但她敢问我数学题目,她所问的所有数学题目我几乎总能回答,后来感觉回答她的提问变成我学习数学的动力了。我偶尔机会知道她在我上学的路上居住,可她一看见我就缩回去了,我曾问过她家电话,她说“凭什么给你?”一直到初中毕业,我也没有她的电话。这是我心里的一个解不开的迷。多年以后,我们相聚,谈起此事,她说:“其实当时我家没有电话啊。如果我说没有,我担心你会看不起我这个来自农村的女孩。”后来中考的时候,120分的数学,我考了个113分,总分我考了555分。那时龙中入围分估计是四百来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问父亲,“有没有钱供我读大学?”父亲说“只要你考上,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就这样,我好不犹豫选择报考高中——龙门中学,中专一栏,空白。
由于分班,我跟刘志方来往比较少了。因为大家作息时间不凑合,我也搬家了,离他家比较远了,【原来跟他只隔着几条街的距离】。放假也时常有来往,感情并没太疏远。初中的时候,交朋友常面临站队的问题。那时的我性格不太好,总是疑心重,以自我为中心。班里的常来往的几个人中慢慢就选择了以华为首的小群体。是我们,要求重新选举班长,结果把原来的“李莫愁”女班长扯下来,让华当上了班长。此后,我们就经常跟华在一起玩。那时的我以为自己从此就进入他们的生活圈子了,也一直在自责,是否自己做得不好,否则为什么昨天他们不跟我玩啊等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三年。我也一直尝试主动跟他们联系,结果换来的是或冷或热的态度。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朋友就像是水中的鱼,深水层和浅水层的鱼永远也不会走在一起;穷和富,官和民,草根和显贵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各自对人生的感悟不同,最关键是他们对待世界和自然的心不同。即使是富和富,官和官,显贵和显贵也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有利益,有分别,有取舍,有轻重,有顾虑,能分出三六九等,尘世利益纷争之心蒙蔽了真情,因此,也不会有真正的情义。初中三年,我以为我在交友方面会一无所获了。没想到无心种柳,柳成荫了。
初二的时候,班里来了个插班生,朝阳人,叫伟雄,当时不太会讲龙门话,刚开始他讲普通话的。有一次上课,老师提问他,他站起来说:“老师,请你讲普通话。”我才注意有这样一个同学,坐在我后面,平时挺文静的。当时,很多同学都看不起朝阳仔的,只有我愿意接近他,并跟他说话。教会他很多龙门用语。我们也逐渐熟悉起来。在一次龙秀山宣判大会之后,我们跑步跟着警察去甘乡山看警察枪毙犯人,场面恐怖啊,回来后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他说去他家里吧,当时他住在甘香附近,那是他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我也第一次吃朝阳特产,第一次喝功夫茶,直到现在我也喜欢喝功夫茶,也源于此吧。从那时开始,我们成为好朋友了。二年之后,我继续读高中,他读电大中专。我去惠州读大学的时候,他学修车。他来看过我几回,每回都穿戴整齐,请我全宿舍的人吃饭,我曾经在私下问他何需这样破费,他说他要给足我面子,让我宿舍的人知道我有一个在外面工作的豪爽的朋友,他每次来都开车来的。不久,他回龙门自己开一家汽车修理店。期间,我也时常抽空看望他,他总是从车底钻出来,热情招呼我,也时常向他的同事介绍我:“这是我同学,大学生。”我毕业出来工作后,每年的年初一,我必定看望他。后来,大家成家,有了妻儿老小,也带妻儿老小看望他。1999年,他的汽车修理店惨淡经营,决定转行。他在一个叫明的朋友的帮助下,做家具拉手的经销商。开始那段时间,我跟着他送货,验货。直到他进入正常轨道,他也逐渐忙起来,我也逐渐跟他联系少了。但每次我有事找他,无论他怎么忙,他都抽时间见我。我父亲在惠州病危时,急需大量现金,我一个电话,他在龙门给远在惠州的我汇钱,解决了我当时的燃眉之急。2001年夏天,他儿子即将出生,在妇幼。他很紧张,打电话给我,当时我正在平陵办事,立即放下手中工作,赶回来,陪他等他儿子出生。按朝阳的风俗,需要给祖先上香的。我又用摩托车载他母亲回家上香,看着她母亲三叩九拜上香,刚完毕,电话响,雄打来的,说他儿子出生了!又赶回妇幼,帮他办理有关手续,他总是走来走去,兴奋得不得了。一个月后,他儿子满月,没摆酒,单独请了我一个人吃满月酒,当然咯,我封了一封大大的红包给他儿子。我们的友情就这样一直延续至今,虽然后来他移居惠州,也经常保持联系。他常跟我说朝阳女人如何勤俭顾家,相夫教子,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以至于当我知道我的妻子是半个朝阳人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把她娶回了家。结果,我蒙对了。
在初中的三年里,家庭状况没有很大的改观。大哥自从侄子出生后,也很少回家,只是逢年过节地回来聚聚。想来,从懂事开始也没有多少时间跟大哥相聚,大家有生疏感也很正常的。但大哥对我还是不错的,我的第一本笔记本就是大哥送的,我初一的时候,家里没钱买单车,还是大哥送了部单车给我,虽然是二手的,但我一直用了9年,直到读大学,我也带到大学去,大学毕业的时候,送给了师弟。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卖豆腐,没有摆摊,而是去附近农村卖,风雨无阻。父母每天三点半左右就起床磨豆腐了,二哥开始还帮忙,辍学后就很少帮忙了,因为他去高要县打工,那几年,二哥的工作换来换去,最后选择了厨师,做厨师也换来换去,一直至今,还没见他在一个地方干活超过三年的。每当我看到父母早早起来干活的时候,我想帮忙,父母总不肯,我常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偷懒,要努力学习。最难的是冬天,尤其是下雨的冬天,父亲和母亲仍然要出去卖豆腐,可以想象,当父母亲用手把一块块冰冷的豆腐交给顾客的时候,那种情景,倘若我在场,将是多么地令人感动!可惜,我似乎从没感动过,反而不断向父母要钱!多年以后,当自己为人父母的时候,在外面辛辛苦苦进货回来,也曾遇到过下雨天进货,袜子也进水,眼镜全是水,终于回到家,不但没有一杯热茶,迎面的是女儿冰冷的话语:“明天要交早餐费!”那时起我体会到父母的艰辛,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懂得了孝顺,并在女儿面前做了榜样,女儿才慢慢改变过来。1991年,天堂山水库移民工作正式落实。作为第一批提前移民的我们,只获得七成的赔偿。凭借这些款项,父亲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建两间瓦房。把奶奶接过来居住,爷爷的故居就空了出来。家里就开始了另一段新的生活方式,我的初中也随之结束,高中生活迎面而来!
我的高中
女儿小学六年,目前为止,至少换了四个好朋友。我所知道的就有古倩,刘婉珍,刘彤恩,张依文。然而她们一个个离开我女儿的生活圈子。古倩是因为偷窃,二年级时偷同学的钱,父母没有很好地教育批评,那时,我说,此女长大品德有问题,结果四年过去了,她已经从优等生降到差生行列。刘婉珍,家境富裕,学习不太用功,慢慢掉队,也离我女儿远去;刘彤恩,小学六年级就开始拍拖,用手机,用我女儿的话是“太骚”;张依文,缺乏诚信,两件事足以说明问题:一是叫我女儿帮她复印试卷,结果我女儿晚上8点也出外面复印好给她,结果她说她早已叫其他同学复印好了;答应跟我女儿星期六一起出去塔山玩,结果自己去甘香玩,让我女儿空欢喜一场,我女儿去找她,被***妈用脏话骂了一顿。我女儿说,此女不可交往。结果,她担心没朋友。我说,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你的那么多同学,经过四次筛选,能跟你在一起的小学同学几乎没有了。最后能跟你在一起有联系的,那才是经过事实考验的友谊,把自己做强做大,养成良好品行,不愁没朋友。女儿说:“哦。我懂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真懂,反正她又快乐起来。这不得不让我想起我的高中生活。
进入高中的第一件事也是分班。小学、初中的同学再一次分流了。华上高中,德胜和生两人曾是华的哥们,考不上高中,打工去了。我无惊无险上了高中,就像升级一样,没什么惊喜。唯一惊喜的是刘志方又跟我同一班,高一(1)班,华在(2)班,环在(2)班,何瑞祥在(4)班,伟雄读电大办的中专。自己仅仅在认真读书而已,猛然发现,身边很多儿时的玩伴“掉队”了。假期偶尔回了趟故乡,发现儿时的玩伴很少读高中的了,唯一的一个就是徐志坚。竟然转了一个大圈,还跟我同一班读高中!想来有8年没见这位仁兄了,虽然同为一个班同学,感情却一般般,我想跟家庭背景有一定关系,那时他的父亲是故乡天堂山信用社主任,又有十成移民款,拽得很,哪里看得起我?许多年以后,我进货回来的车上遇到了他,得知他在佛山,离婚了,回来料理丧事,原来他父亲因经济案件受牵连,被迫卖了房子,年初得病去世,他也因为离婚,去佛山打工,生活状况如何,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的前任妻子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如果说我的初中是平凡的初中,那我的高中就是蜕变的高中。一直徘徊在十几名的初中的我在高中竟然能进前十名了。也就是在前十徘徊。因为我前面有几个人,一直无法超越。其中就有刘志方和林曼宇。我总是排在他们后面,他们也没有因此看不起我,反而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历史就是这样恶搞的,我现在教历史,高中那年我就是历史科代表!老师是现在还在龙中的邬丽华老师。作为科代表,经常会发作业和发试卷的,有时还要跟隔壁班的科代表借答案,那时,(2)班的科代表是一个叫“水金”的女孩子。记得第一次找她的时候,问:“谁是科代表?”有个脸圆圆的小女孩就出来了,问:“我是,什么事?”“老师说要借你的答案。”“好,你等等。”很快,她就把答案交给我了。我急忙回到课室,发现自己耳根子也红了。班里还有两个女孩是值得一提的。一个是学习委员,李碧燕。学习上你找不到任何缺陷,一直是级前三。更主要的是她的性格也非常好,没有她看不起的人,没有对她有意见的人,我经常问她英语和数学,她总是耐心回答。也常对我们男生微笑,我们常对她开玩笑,她也不介意。我跟几个男生也去过她家玩,她也热情接待我们,还能借写些书给我看。去了她家我就知道她就是“圣女”了,在我们还没有电话电视,还住瓦房的年代,她家已经是现代化电器全部武装到家了。等我们毕业还在为就业烦恼的时候,她已经在澳大利亚读书了,等我们准备成家的时候,听说她已经嫁给洋人了。那时,她是唯一一个没男生敢欺负的的女生,那时,她总是那么地高贵,我们形容一个女孩扮矜持的时候总是这样说:“你以为你是李碧燕啊!”另一女孩叫婷,是个女汉子,虽然个子小,但她很多方面的能力总是你想象不到的。她最大的能耐就是能跟一大班男生玩在一起。我跟刘志方,林曼宇就经常去她家打牌——拖拉机。偶尔还能去她闺房恶搞一下,弄得乱七八糟,总是被她用扫把追出来。在李碧燕家就另一版本了,打开门的闺房,很漂亮,就是没人敢进去!我们四人在毕业后过年相聚也打打麻将的,最后一次相聚就在她家里,此后就听到刘志方跳楼自杀的消息。婷,不敢上山,是我跟曼宇,还有另一发小啊校送刘志方最后一程的。
高一的班主任是我人生第二任启蒙老师,名叫潘志强,高个子,带眼镜,还算个帅哥。对我最大的影响的是他的学识,他的人生观,他对我的帮助。他给我上的第一节班会课就讲王国维的《人生词话》: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当时我把这话写进日记,一直作为自己人生的座右铭。许多年以后,我做老师的时候也把这话讲给我的的学生听。我的有理想的人生从这节班会课开始!之前,没有老师跟我说过理想,谈过人生。我的周记也常交给潘老师批改,他的评语我总是如获至宝,如数家珍。至今如果说我的语文基础,我的写作能力还行的话,潘老师对我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以至于当高二分科的时候,我问潘老师我读文科还是理科的时候,潘老师说:“你还用选择吗?你不读文科还能读什么科?”其实我的理科也不差的,高二分班之后,我还是文科班物理科代表!在我印象中,用学识渊博形容潘老师也不为过,那时,没有网络,我所获得的最新最时髦的知识全来自他。分班的时候,他第一次请班里主要几个得意弟子去茶馆喝茶(我也名列其中,记得还有李碧燕、林曼宇等人),潘老师是用信用卡结账的,那时我连信用卡是什么也没见过!高二分班了,原来高一(1)班的同学搞了一次大型的晚上烧烤活动,大家依依不舍,我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分班之后潘老师还是文科班的班主任!李碧燕也在文科班。刘志方和林曼宇就在理科班。原来的(1)班。我就进了(4)班。”
高二分班。我毫无悬念选择文科,因为我的视力,我的性格,我的班主任。进了文科班后,李碧燕做团委书记,我勉强做了副班长,班长是张海兵,学校学生会主席。我的数学在文科班里就更显得突出了,很多选文科的学生尤其是女生,数学几乎是白痴,辅导这些“菜鸟”就成了我日常“功课”。凡我不懂的数学题问到李碧燕几乎能迎刃而解,偶尔我也能解答她也不知道的数学题,那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分班排好座位后,我感叹到缘分这东西太玄妙了。初中同学环和(2)班的历史科代表水金竟然是同桌,更奇怪的是她们就坐在我后面!为此,我竟然兴奋了好几个晚上。她们的成绩实在不敢恭维,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总是不敢把成绩给我看,只是把不会做的那道数学题目展示给我看,要我演示过程,过后也从不说谢谢,只是悄悄把一些零食放在我桌面,我问是谁的,她们就说:“你吃不吃,不吃就算。”傻子才不吃,我很快就把桌面上的零食消灭掉了。那时真的感觉日子很快过。
不久,我听到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消息。潘老师要放弃教育事业,出去深圳创业了!这跟潘老师的人生观有莫大的影响,他曾对我们说过人生不外乎两条路:一条从政,另一条从商。从政犹如金字塔,越往上越难走;从商,路也艰难,但越走越宽。他毕业两年多了,可能发现自己的价值无法体现,于是选择从商。他走之前,带我们几十个学生游览塔山公园,从山的另一边攀沿而至,登上雷锋塔,指点江山,说他也曾想过回来建设龙门,发现龙门并不适合他发展。于是,他不得不离开他的唯一一届学生。他还叫我们扔石头,开玩笑说谁扔中塔上那个钟,谁就高中状元!结果我们没人能扔中,一个其貌不杨的学生,叫张什么基的,扔中了,我们都看不起他,因为听说高考前他还偷同学的单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学校原谅了他,没处分。他竟然考了个全县文科状元,学校也没敢大肆宣传,后来听说考四川政法学院去了,从此没再见面。潘老师就这样走了,做老师还能做生意!这对我的心灵是一次激烈的碰撞,我的人生观也慢慢发生变化。一直自己认为是对的道理,有一天可能变成一句谎言;一直在你身边的信赖的人,突然也会离你而去!
接替潘老师的是刘雄新老师,教历史。他的夫人姓刘,也教我们,教英语。我们称呼他们为“刘邓大军”。在“刘邓大军”的带领下,我们开始了面向高考的全面进攻阶段。在这过程中,逐渐找到自己的挚友:小科、啊伙、啊才和啊龙。
啊龙,高中同学,也是朝阳人。我跟他并不是同一个班,跟他相识,源于羽毛球。他的羽毛球打得很棒。进入高三,学业繁重,我需要锻炼身体,于是经常打羽毛球,在羽毛球场上认识了他。我球技一般,他却喜欢跟我搭配,在我后面帮我救驾,也曾赢了几回,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毕业的时候,跟几个要好的朋友照了几张合照,保存至今。高中毕业后,我去惠州读书,他没考上,帮他爸爸在白沙河水库下面养鱼。我们时常书信往来。放假的时候,我经常去他那里钓鱼,他帮我准备了所有的工具,包括蚯蚓,难得钓到一条1斤多重的大鱼,也是他亲自下厨,啤酒一支,两人共饮,畅谈人生。他并不喜欢养鱼,养鱼是他父亲的意思。为此他父子俩还经常吵架。他最想做什么?我们经常在一起畅谈人生,他想开一家糖水店,那时还没有夕阳;他想开一家茶庄,专营功夫茶,可惜他爸爸不肯投资。我毕业之后,他的鱼场已经转移到原殡仪馆前面的空地上。那时,他爸爸是殡仪馆馆长。1999年,他基本上待业在家。当时,龙门开始流行QQ。我就是那时候通过他开始接触QQ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在一起喝功夫茶,上网、泡妞。也曾带过几个女孩子给他认识,但那些女孩子都很现实,一听说他待业,喝完上好功夫茶,就说功夫茶太浓,不适合,再也不见人。我看出龙心里有点自卑,劝他找点找工作。在一次闲聊中,叫他干脆搞维修电脑算了。于是他到朝阳专门培训半年,半年之后,我发现他脱胎换骨,变成了维修电脑能手。他本想在龙门发展,但考虑到他家庭复杂的关系,父母离异,母亲在朝阳,姐姐也在朝阳,于是他决定在朝阳发展。2001年初,他在朝阳开始了他的创业生涯。他的店铺叫“精英电脑”网名也曾叫过这一名字。我们时常通过QQ聊天,后来有了视频就更方便了。创业艰难,他几乎天天熬夜,我每次三更半夜上QQ总能看到他在线,他也很少回龙门了。2002年初,我婚期将至,我说要组装一部电脑,他问我电脑配置的要求,说必定在我婚前搞定。婚期前2天,他专门从朝阳赶回来,带回一部组装的电脑,连夜帮我安装好已经是婚期的前一天了。他干脆不回他爸爸家里,在我家里住,帮我筹办婚礼,直到婚礼结束后他才回朝阳。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通过QQ了解他的一些近况。他也曾通过我的岳父给我带一些光盘回来。(我岳父也是朝阳人,每年清明必回朝阳扫墓)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我们都很忙,相聚也不方便,或许只有等他结婚那一天,我们才会相聚。
小科是我高三同班同学,那时他的学习成绩一般,但他的志向很大。身为副班长的我在检查宿舍中偶尔听过他对未来的憧憬,我相信他将来必定是可造之材。在学习上我给予他很大的帮助,于是大家逐渐熟悉起来。高三毕业,他考上惠州大学,寄信给我说大学生活如何如何。那时我还没有接到大学通知书,他反而安慰我。正当我准备重读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他所在的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并且跟他同一个班,更巧的是同一宿舍,他是上床,我是下床。我从2A降到3A入读他班,受到很多特别的优待,不用军训,跟班花坐在一起,因为没有人敢跟美女坐,剩下的空位刚好留给我这个迟来的学生。我跟小K的友情是从大学开始好起来的。我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宿舍生活,独立性很差,很多事都是靠他帮助。在生活上,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学习上,我尽力帮助他;在经济上,我也时常接济他。大学三年,我俩几乎形影不离,在老师和同学的心中,我俩是一对的,提起他必提起我。就连泡妞也分不开。他暗恋班里的一个同学,我的同桌,就是通过我传递信息。可惜在这件事上,我有负于他,没能完成任务,直到毕业也没有成功。我曾经安排他们单独见面,但仍未成功。同桌曾私下对我说叫小科不要对她存有任何希望,她不会喜欢小科的。我不忍伤了小科的心,婉转表达她的意思。可是,小科仍然对我同桌不离不弃,那份感情让所有的同学都感动。直到毕业2年后,听说我同桌在海边离奇失踪,小科才面对现实,一心一意走仕途。2002年,我们又一起读本科,还是坐在一起。本科三年,我继续导演他的爱情故事,帮他在班里找女朋友。但他说也没有合适的。2008年他却闪电式地结婚了,直到结婚前一天,我才知道他的妻子是坐在我们后面的同学。
啊才也是高中同学,啊才是我的同桌,学习成绩一般,酷爱羽毛球,他是学音乐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去华师读书,荒废了学业,就要毕业考了,身为他的同桌我在考试前一段时间帮他补课,令他顺利通过考试。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同一学校不同系,但也时常来往。我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找他。我们经常在西湖边畅谈人生,畅谈爱情。几支啤酒,一包花生,就这样俩人聊到天亮。啊才很前卫,大学时很多时尚的玩意,他都想尝试。1995年,传销流行。我跟着他搞传销,去了几趟东莞。花费了不少金钱。因为我的理智,把他拉住,没有继续搞,后来才知道传销是非法的。我们又搞推销。推销矿泉水。我们经常骑着一部破单车,在惠州市区大街小巷串,偶尔也卖出一两箱,足足让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在读书的时候,我们算是比较早装CALL机的了。我跟小科只谈爱情,从不涉足生意;我跟啊才只谈生意,很少涉足爱情。出来工作之后,啊才也不断地搞第二副业。小科专营仕途。我徘徊二者之间。既走仕途,也跟着啊才搞第二副业。啊才既帮人搞过装修,又推销过酱油。他还想过自己搞一个果场,可惜资金短缺。短短几年,每次见他,他都说正在搞新的创收。但总不见他收入增加,反而我凭借哥哥的关系,搞一些法律边缘的创收。啊才结婚的时候,还在担心不够钱用。我给他保证,结婚的时候钱不够用,随时向我要。1999年,他结婚了,他妻子也是我的同学。我全天陪伴他左右,需要办的很多杂务我都替他办了,他开开心心地做新郎官。他结婚之后,决定走仕途。并且不久成功了,成了单位的中层干部,部门负责人。而我仍然原地踏步。我以他为骄傲、偶像,努力上进。几年之后,他觉得走仕途这条路很难走,没有强大的经济作为后盾,终其一生,大不了当个校长,即使如此,也面临换届的威胁。2005年,他决定搞直销,从事安利事业。他多次找我谈话,要我加入他的安利事业。这令我想起多年以前我们一起搞的传销,虽然现在直销已经合法。但我仍然觉得自己不适合搞,婉转拒绝。自从他搞直销之后,我们联系比较少了,但他也时常打电话给我问候,每次接他的电话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小子,是不是又叫我加入安利?虽然我没有加入安利,但我也经常听他讲安利,有时也讲到三更半夜。我实在不忍抹了他那一份对安利事业的执着。我结合自己的实际,走自己的路,开一家加盟连锁店。我们虽然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但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互相支持,互相激励。
小谭是左潭人,也是我高中同班同学。跟他的交往,故事很平淡。记忆中,高三复习时,下午他经常跟我一起跑步。那时父亲开一家餐馆,我也时常带他来吃饭,增加营养。记得最后一个暑假放假回家,我们商量跑步回左潭,他说好啊。于是我们跑步回左潭,行程18公里。那是我人生跑步最长的里程。经过那一次,不但增加了我们的友情,而且锻炼了他的意志。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我极力推荐他参加3000米长跑,本来我也参加的,但名额有限。他尽力跑,虽然只跑了第6名,但对于一个从未参加过校运会的他来说我觉得他已经成功了。就靠着这一份韧劲,他终于考上广州一家重点大学,后来毕业分配到地派工作。我也因此经常去地派。印象最深的是他说找女朋友的时候经常开着单位的旧摩托,却经常死火。我赶紧赶到地派,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他的女朋友是个十分贤惠和好客的人。不久他们结婚了。我做伴郎,忙碌了一整天,却很开心。小谭终于在地派分到房子,定居下来。我们时常保持电话联系,说说工作上的事情,说说生活的无聊。他偶尔出差到县城,也必定找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也去乡镇透透气。最喜欢吃的是他妻子煮的地派豆腐。2002年,在他一个初中同学的帮助下,他终于调进县城某局,开始是租房子,不久在河边买了一套二手房子居住。终于安定下来了。无论他调职、租房子、买房子,装修,我始终在他身边做参谋。乃至他后来升职了,他也时常跟我说说工作上的事,他有什么事总喜欢找我商量。我有事也经常找他说说。在他面前说话我不用戒备,很自在。逢年过节的,不是我在他家吃饭就是他来我家吃饭。他妻子和我妻子也相处的很好,我们的环境也差不多。更多的时候我感觉他象我的哥哥,我的一门亲戚,多了这样一个朋友,生活多了一份情意。
在高中的这三年,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姐姐出去打工了,在外边打工的二哥回来开饮食店了,大哥当了派出所所长,父亲终于停止卖豆腐了,开了间士多店。大哥更忙,难得回一次家。我一年才见他几次。二哥是跟他朋友合作开店的。士多店晚上要人看店,这个责任就交给了我。我晚上在店里看书,饿了就吃店里的饼干,喝店里的汽水,那段时光想来都很开心。可惜没多久,大概半年左右,因为二哥跟朋友合作的店出现信任危机,我父亲出一笔钱就把店接管过来独自经营。二哥当厨师,母亲干杂务,父亲当总管。这一年应该是1992年,因为我清楚地记得,1993年1月20日,我最喜爱的侄女展红出生了。因为忙不过来,父亲不得已关闭了士多店,结束了我“偷吃”的美好时光。1993年下半年,父亲又把饮食店转移到爷爷的故居,改名“斌记饭店”。家人都忙的不得了,没人顾及我的读书,全靠自己了,也就是这时候开始,我的饮食不太准时,高三结束体检发现胃出了小问题。
这时候,我的学业基本全有我自己决定。那时的我对自己比较自负,坚信自己考上重本应该没问题的。于是没有填服从分配。就这一决定影响我的一生。高考结束,我的分数是626分。记得好像差2分才上重本。但我的录取通知书迟迟未到,比我少100多分的小科他们上了3A,早早拿到录取通知书,进入大学校园了。我一直等,那是人生最难熬的一个假期。再加上感情的受挫,那时的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最后决定复读。报了名,交了钱,搬了课桌,正准备开启一段复读生涯的时候,惠州大学的3A通知书姗姗来迟。年轻的我,无法拒绝这最后的遮羞布,考上2B却没录取通知书,如何愧对家乡父老?于是我去了惠州大学读3A,跟我那些平时成绩中等的同学混在一起。别了,我的高中,当我坐上大哥送我去惠州大学读书的专车的时候,我心里说。
我的大学
当我坐上专门送我的大哥借来的小车去惠州大学报名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和惊喜。从某种角度看,我有种被发配的感觉。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可能是知道小科在那头等我,还有我一丝丝的牵挂在那头。我读的专业竟然是政治历史专业,缘分啊。还是师范专业,对父亲来说我可算是子承父业,后继有人了。
进入惠州大学,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大学就是在惠州西湖正中心的岛屿上,环境是优美得不得了,可惜面积却一般般啊,仅存的几栋教学楼,一眼就看完了。从宿舍到教室最长也不过500米,感觉上好像还没我的母校大。失望,这是我对惠州大学的最初感觉。落寞就是我当时的心情了。唯一的欣慰是遇到小科。有他的帮忙,我大哥塞给我一些钱就匆匆离开了。剩下的报名和进宿舍全有小科带领完成。我是属于补录的,一切手续从简,连军训也省了。竟然跟小科同一间宿舍,还在他床下。安顿好一切,就开始进入教室上课。又发现,这里上大学跟高中没什么区别,还是按班级上课,仍然要晚修,只是课程没高中那么多,作业也不多。虽然插班,但我很快就跟上课程,在第一次交的作业当中,我还被老师表扬。大学的学习是超无聊的,只要不挂科就行。我实在提不起学习的兴趣,只要考前一星期背背就过关了。我本来打算拿拿奖学金的,但后来听说奖学金一学期才250元,我就没学习的动力了。那时,我是国家任务生,是有生活补助的,每月一百多元,家里还准时汇三百元过来,我一个月有四百多元伙食费,每餐才2.5元的生活标准,我有足够的生活开支,根本不用等那奖学金。没了学习的动力,没有学习的压力【那时我们是毕业后国家包分配的】我突然感觉大学生活很空虚。人生首次感到迷茫,不知道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在那年代,1994年——1997年,没有电脑,没有网络,BB机也是毕业前夕才开始出现,图书馆就是我最大的去处。可惜那时大学的图书馆也很拽:白天开放,我要上课,中午不开放,晚上开放,我要晚修,唯有星期六日。可星期六日我们难得睡懒觉啊,有时还常逛街,西湖边就是惠州市中心!所以我那时最常做的事情是借书看。喜欢看的能借到的书我都看了。但现在想来好像也没什么效果,没有带着目的的看书,哪怕给你个图书馆,你也看不了多少书,记不住多少内容。那时感觉就是在混日子。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她,生活才开始改变。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可惜在高中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临近毕业才来往一阵子,本以为此生就此分别,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间学校读书!真是他乡遇故知啊。她的出现,点缀了我的生活,让我的大学生活缤纷多彩。我开始加入象棋社,摄影社,至今我的摄影技术还过得去,就是那时学习的,我对象棋的爱好也在那时培养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给她看,我行!结果当我能证明的时候,学校一棒子打了过来,我理解什么叫棒打鸳鸯了。第二年,惠州大学新校区建成。我系作为第一批拓荒牛首先进驻新校区学习。搬到新校区之后,我们联系少了,逐渐逐渐就失去联系,后来连分手的话也赖得说。大二的时候,我学会了抽烟。在郊区读书,简单的图书馆,贫乏的内心世界,孤单的人际交往,除了小科,我不知道还能跟谁长时间保持联系,星期放假的时候偶尔还去老校区,也只是见见另一老同学啊才而已。运动不属于我,感情远离我,唯有书籍陪在我身边,那时楼下值班室刚好有个借书室,虽然5角钱借一本,但那已经是我所有唯一最大的精神寄托了。那一年,我把金庸、古龙、琼瑶的书全看了个遍。那可能是我有史以来看的最多的书了。那一年,我没有参加任何组织,没想过入党,也不知道可以参加自学考试,一直到临近毕业,我的一个同学才告诉我,原来可以在读书期间参加自学考试的,假设历史可以重来,我应该早早参加本科自学考试的。什么叫荒废学业?我的大学就是。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就这样毕业,等待着分配,等待着下一段感情的到来。如果有人问我,大学有什么收获,我的回答是:一无所获!除了小科和啊才的感情得以维系,大学同学,至今我还没有几个经常联系的。
读大学的时候,跟阿才同一学校不同系,但也时常来往。我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找他。特别是失恋的那段日子,我们经常在西湖边畅谈人生,畅谈爱情。几支啤酒,一包花生,就这样俩人聊到天亮。啊才很前卫,大学时很多时尚的玩意,他都想尝试,总捎带上我。1995年,传销流行。我跟着他搞传销,去了几趟东莞。花费了不少金钱。因为我的理智,把他拉住,没有继续搞,后来才知道传销是非法的。我们又搞推销。推销矿泉水。我们经常骑着一部破单车,在惠州市区大街小巷串,偶尔也卖出一两箱,足足让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子。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我们算是比较早装CALL机的了。我是在大三的暑假在李碧燕的介绍下进行的家教,赚的第一笔钱买的BB机,记得当时的价钱是860元。只是记得除了阿才常call我,好像没什么人call我了。水金和环也偶尔会call我,只是我们天各一方,不常见面。环读中专,水金已经在国税上班,大家也常通信,信在爷爷故居里,也不知道能否找回。其实我很想找回,看看当年我们的信件里有没有“情”字。我只知道后来我人生最需要帮忙的时刻总有她们的踪影,如果说我还能为谁赴汤蹈火的活,我想,她们肯定有份!而曾跟我山盟海誓的那个她,一别二十年了,杳无音信,除了名字,还能想起什么呢?突然想起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曾经,在我面前有很多段真挚的感情,我没有珍惜,却去追求那水中月,镜中花。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会选择复读。从拒绝通知书开始,开启我另一段人生,而不是在这普通的大学混迹天涯。
在新校区的那些日子,至今想来,那就是我人生最落寞的日子了。抽烟,喝酒,打牌,赌博,逃课,好像没什么我没干过的。很多时候,我总问自己,这是我吗?家里的经济环境好转,源源不断汇款过来,更加速我的堕落。学校后面的小店是我们的天堂,当然是有钱人的天堂,那里有麻将台,桌球台,有酒,听说还有钟点房,可惜我临近毕业才知道。学校为此还重点整顿过几回,可每次我都躲过了,因为那时常有个女孩子call我,我的两个小师妹。玲和颖。玲据说跟我还是亲戚关系,她的舍友因此得以认识。她们经常找我这个乐于助人的师兄帮忙,我常一call即到,倒让困乏的日子有了一些期盼。很快我们就去实习了。
我们是在惠东平山中学实习的。实习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才上了几节课,第一节课自己的眼睛还看天花板的,紧张啊。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课还很受学生欢迎的,因为年轻,很快就跟学生混在一起了。那些日子,过得很快。唯一的遗憾是我的手被粥烫了,整整一星期无法沾水,这时候有个女孩帮我洗衣服多好啊。可惜没有,只有小科在默默地帮我忙,那一星期的衣服他全帮我洗了!我常跟小科开玩笑说,小科,你是女孩子的话,我一定娶你!实习结束,跟学生们照了些照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平山中学。没想到几个月后,学生派代表们来学校看我们,我们筹钱帮他们开了个小型欢送会,考虑到他们年纪还小不放心他们,我还亲自送他们回惠东,当天晚上还跟那几个学生睡在一起。第二天,他们又送我回来。当我在公交车上看着那一个个向我挥手告别的可爱孩子,我知道,自己此生与学生结下不解之缘了。
弹指一挥间,离开大学校园已经十六七年了,再过几年,大学毕业二十周年纪念聚会就要到来。很多的人和事已经逐渐淡忘,西湖的母校听说拆了,变成博物馆,新校区更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还在学校的原来的老师已经没联系了。班主任安老师的电话还保存,却几乎没打过电话,或许正如初中班主任那样,不记得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没什么出息的学生了,每年的短信祝贺又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我曾经很多次在人生迷茫的时候想打电话给老师,却发现大学三年我跟老师的对话还没超过10句,不知道是我做学生的悲哀还是当老师的忽视。如果没有QQ空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些学生高中三年也没跟老师说过什么话,现在有了空间,我几乎天天跟我的学生对话,许多年以后当我们有机会相聚也有说话的谈资。现在还能想起母校,因为老班长还在。老班长应该很“老”了吧,我“天真无邪”的年代,他已经非常成熟了,他总把我当成开心果,无忧无虑的,也比较关心我。我结婚的时候,他带领好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参加我的婚礼,令我非常感动。我很期待书记君,老童,金等老同学再次来我家相聚,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上次大家的聚会已经是在2007年,眨眼间2017年十年之约即将到来,我拿什么状态见我的老同学呢?大学同学的群就在QQ里,却几乎没进去过,不是不想进去,而是进去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了。不知道是她们说的我不感兴趣还是我说的她们不感兴趣,反正大家似乎再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或许随着大家生活差距的拉开,相互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去年我在空间里说我还住瓦房,需要大家携手帮助,结果引来一阵嘲笑,现在什么年代,还住瓦房?谁相信?此后,我不敢进Q群了。我开创了自己的群,看得起我的聊得来的都可以加入我的群,结果发现我自己的群比同学的群还热闹。回首往事,发现自己不懂得经营友情,没有主动联系同学,很多的友情已经逐渐淡去。淡不去的是内心那淡淡的忧伤,。。。。。。
我的奋斗
弹指一挥间,大学毕业已经十七年了。至今想来,这十七年才是我真正自己掌控的人生。从小到大,似乎我的人生之路全被大人铺好。就连我的毕业分配也是大哥安排的。自从我上班以来,大哥几乎不再管我了。我从厌恶教师职业到逐渐适应到热爱这一职业整整走了十多年。我尝试以年代的顺序回忆这些年我所走过的路,以此作为我的未来之路的垫脚石。
(1997—2002)迷茫的年代
1997—1998年,我从教高初二历史。临时接管初二(4)班班主任,原来的班主任是李伟华。这一年,我投入全心的激情,想教好这个班,无奈经验不足,很多事情不如我的意志为转移。学生受委屈,我打电话给老同事,结果被老同事投诉给校长听,我全心为学生,结果学生发动集体签名向学校投诉我。当年期末,我的奖金被评为三等,后来听说校长改为二等,说是为了激励年轻人。这一年,至今想来毫无印象,毫无留念的地方。一年,就这么蹉跎过去了。
至今还记得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是432元,上交200元伙食费,剩下的自己自主分配。父亲的饭店已经由于二哥的离去名存实亡了。父亲开了间麻将馆。我下班常在家里帮忙,额外的收入也不少。工资基本不动。家里也算是家徒四壁,没要像样的家私,只有一部二手的彩电。我都不敢带同事回家,更不敢带女孩回家了,更何况这一年我的感情似乎也是一片空白。除了上班,打麻将是我最大的去处了。
1998—1999年,我没能继续带班上初三,重新教初一。担任初一(2)班的班主任。这一年开始,我不再教历史,转教政治。1999—2000年,我继续带班上初二。我所带的班有哪些学生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叶岸、谭静兰和郑燕娟等学生。2000-2001年,我又继续下初一,教政治。2001—2002年,初二;2002——2003年,初三。能记得不少学生,但具体班级和年限已经有点混乱了。谭桂兰和谭汝兰两姐妹同时是我的学生。
在这五年里,印象中我好像没获得过什么先进。只是入了党,得到过积极分子称号。新的校长是廖光明,对我还算照顾,也经常找我打麻将。可每次投票选举的时候我都是名落孙山。无他,我的人缘确实有问题。至今我永远也想不明白我的人缘为什么有问题?我从没得罪过任何一同事,说话也很有礼貌,工作也很积极,上课更有激情。可一到投票就没人想起我。我是今年等明年明年等后年,总以为下一年先进肯定是我的了。可结果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积极响应学校号召积极撰写论文,在县、市多次获得奖励,有些文章还上了报刊。以至于后来我申报职称的时候,竟然交了本自己的论文集,毫无悬念通过中教政治一级评审。这五年,在事业上用毫无建树形容自己也不过分。然而即使在这样的平庸生活中我也没有放弃追求,我在寻找出路。
家里,因为我出来工作,二哥早已跟我们分了家。从第二年开始,我陆续添置家私、家电。1998年9月,第一台珠江牌摩托车;1999年,第一台长虹彩电,音响;2000年,第一部电话,虽然搬了几次家,电话号码仍然没变。2001年,第一部爱立信手机。至今想来,好像家里年年在变化,却仍然居住在那王坪的连厕所都没有的瓦房里。这样的环境,我的婚姻肯定有难度。那些年,虽然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那样讲究有车有房有存款,但起码的生活条件是必须的。所以,好几段恋情也因这些原因夭折了。也曾有过师生恋,但都因为条件不成熟不得不夭折。事业加上爱情受挫,我真的感觉身心疲惫了。我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了却毫无收获。我与很多个她在人生的旅途班车上偶遇,却因为大家不同一目的地,都纷纷中途下车了。至今我也没有她们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有些人我甚至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了。正当我身心疲惫的时候,有个女孩登上了我的末班车。我跟她说:“我真的一无所有,住的是瓦房,开的是烂摩托车,仅有微薄的收入,只要你相信我,我保证10年后还你一个幸福的家。”结果那个女孩说,“我相信你。”这就是我的妻子君。五年了,我一直给女孩的感觉是欠缺安全感,如今难得有女孩相信我,于是我毫不犹豫跟她走入婚姻的殿堂。简单的布置,5000元的礼金,丈母娘还我4999元,在龙门宾馆摆了20来桌,没有戒指,没有结婚照,有的仅仅是亲朋好友的祝福。刘志方从广州来了,苏俊龙从朝阳来,还亲自带来一部电脑,我的大学同学在老班长的带领下也来了。这一天是2002年2月2日。日子是我挑的,前一天还鹏沱大雨,结婚当天就晴空万里!
2002-2006年:摸索中前进
婚后第四天,我和君决定开始我们的商旅第一站,过年卖花。刚好有君的一个同学也卖花,于是我们踏上他们的顺风车,连夜去广州芳村进货,第二天一早赶回来。好不容易凑齐半车的货,半夜赶车,寒风萧萧,我开玩笑地对君说:“这就是我给你蜜月了,喜欢不?”君说:“以后还我个更好的蜜月。”车回来,在众鑫市场卸货【现在叫新世界夜总会】,全家出动,父亲也过来帮忙,我的学生叶岸和谭静兰也过来帮忙。天气有点冷,并没下雨,第一次卖花能不亏也不错了。君发挥了她的天赋,和亲力和耐力成为卖花的主角,我们竟成了帮手了。记得这时已经年二十七了。大年三十的那天早上我们把剩余的花搬到东郊场卖,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才完全把花卖完。封了两包红包给我的学生,我们也打道回府,过春节。回家一核算,没亏,赚到过年的钱。从选择君开始我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情感美文,但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不久,几个月之后,君说怀孕了。商旅计划只能搁浅。
2002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那年的七月,我刚放暑假,奶奶去世。奶奶高寿,享年93岁,寿终正寝。丧事本应由她两个儿子操办,可是我叔叔已经早在前两年病故了,叔叔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外,小女儿太小。没人主持。父亲年纪大了,之前也曾大病一场。所以很多事情就落在我们身上。忙了足足两天一夜,终于忙完,却忽视了父亲的病情。刚安葬完奶奶,回来发现父亲吐血,立即送往医院救治。因病情严重,需要住院。检查发现父亲得了肝癌!在龙门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了一个多月。那时,二哥失业,印象中二哥都是在就业和失业中徘徊的。我刚好放假,跟二哥轮流照顾父亲。经济上指望不上二哥的了,大哥也在那年搞调动,去了番禺工作。即使大哥帮父亲,卖了医保,住院的钱也不少花。一个多月后,父亲病情病重,需要转院到惠州人民医院。几天后,转入ICU病房,每天需要上千元。我带的钱早已用完,只能向惠州的同学黄志君借2000元,又打电话给伟雄,伟雄二话不说转账过来1000元。勉强应付了几天。几天后,父亲病情好转,能跟我们说话,思维清晰。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了。有意识地跟父亲谈了些身后事。父亲所担心的事有二,一是二哥生活艰难,要我照顾;二是担心母亲晚年生活,说母亲至今没住过一天楼房,他也没住过。我跟父亲说起女儿的事情,想让他起名字,父亲说名字的事情就由我来拿主意了。父亲似乎从不担心我的将来,没有任何的交待,他留给我的是两个字:“宽容。”他在生的时候经常跟他的堂弟,根叔,有意见。可他临走前要求见的最后一人就是根叔。当时,根叔已经移民惠州大湖溪。当这两兄弟见面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父亲和根叔的依依不舍,根叔安慰我们,说父亲会熬过去的。其实我从他的眼神看到了失望,父亲时日无多了!我们又把父亲转回龙门救治,几天之后,父亲病逝。又是没完没了的丧事操办,我已经麻木了。那个夏天,我没有看到太阳。奶奶走了,父亲走了,父亲的麻将馆也关闭了。爷爷的故居空无一人。母亲随我搬到王坪的瓦房。妻子君怀孕,无法工作。所有的生活重担一下子砸在我肩上。那一年,我的工资还不到1000元。父亲的住院和丧事大部分是我出的,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事后报销的费用大部分给了母亲,大哥只分给我2000元。二哥因为之前没出什么钱,事后也没敢提出分钱。父亲留下多少钱给母亲我们不知道,也没人提出。家庭聚会商议母亲由谁赡养的时候几乎无须商议,二哥经济困难,难以赡养母亲,大哥在番禺工作,早已多年没跟母亲一起生活,也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所以赡养母亲的重担就自然落在我肩上。
父亲刚走几个月,我得到消息,教师可以报考公务员,于是我报考了,同我一起报考的竟然还有我的政治老师刘老师。或许那时对我来说,报考公务员也是一条出路,毕竟我从教五年了也没什么进展。经过笔试和面试,我顺利过关,取得第六名,可惜才录取前四名。我的老师以第一名的身份顺利进入政府大院。而我却作为补录得以进入卫生局。【高考录取是补录,如今也是补录,看来我跟补录有缘了】组织部来人调查,按程序走我即将顺利转行。这时候,有两个人的话改变我的一生。打电话给我大哥,他说他不在龙门,我走仕途没有靠山前途一片堪舆。我的朋友冬说,我的身体和性格未必适合走仕途。那一晚,我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我有胃病,确实不能经常在酒席中度过,我的本色性格不懂戴面具走人,也难以做到长期对身边的同事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更何况卫生局本身的专业知识是我的弱项。虽然在学校我没多大成就,起码我的性格适合教书,我所面对的对象是学生,比较单纯。最后我决定不转行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转行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年底,女儿出生。出生的那天晚上,很冷。我难得没出去打麻将,大家一起烤火。我还开玩玩笑说,“宝贝,今天太冷,别挑这样的日子出生啊。”结果当天晚上1点多,女儿就专门跟我作对,悍然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为她取名叫“湘怡”,有灵气的女孩之意。她的出生更加重我们的生活负担。再加上跟二哥二嫂住在一起,同一大门进进出出,母亲的和二嫂的争吵不断。家里很少安静过。母亲也小病不断。跟二哥分开住也成了我的新年目标。
2003年,听说我岳母家对面有房子卖,价格还算可以,四万五。经过大家商量,多方筹措资金,妻子君连社保金也拿出来,终于买了那套90多平方米的二手商品房,五楼,经过简单的装修,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2003年8月—2005年8月,我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房子就在岳母家对面,两家相互照顾,减轻很多经济压力。这时候,君跟她爸爸在台板厂工作,工资跟我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里,我也开始读本科。家里逐渐添置冰箱和空调。母亲和二嫂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然而我的事业也是毫无起色。
【2003—2004年,教初三政治。2004—2005年,转教高一历史。2005—2006年,教高二历史。2006—2007年,教高一历史,2007—2008年,教高二历史。2008—2009年,教高一历史。2009—2010年。教高二历史。2010——2011年,教高三历史。2011—2012年,教高一历史。2012—2013年教高二历史。】之所以写这些,因为这样才能回忆我所走过的教学之路。
2004年,校长换届,廖校长连任。我做出了我自己做大的努力,得以换来跟校长一番深谈。在校长心目中我的才能还可以,有冲劲。可要提拔中层的话,性格又还显得有点幼稚,群众支持度不高,担心有人有意见。等等吧,以后有机会的。从校长的一席话,我知道我此生与仕途无缘。或许,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走这条道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七年了,我并不是不努力追求,既然追求不到的东西又何必强求呢?如果说2002年是我人生最沉重的一年,那2004年,是我人生最彷徨的一年。那一年,我三十岁。
2005年,我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那一年,龙门发生“6.20”水灾。王坪的老家被大水淹到窗户里。当二哥二嫂全家来到我家避难的时候,我想起父亲的话,无论我去了哪里,离开家多远,二哥有事情,我这个做弟弟的都不能袖手旁观。既然无法逃避,只能直面人生!母亲又说随着自己年纪大了,上下五楼非常艰难。我已经开始打算开店做生意,但一直缺乏资金,唯一的办法是卖了房子,筹集资金开店!妻子君总担心失败,我说,人生由于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拼搏一回,可能失败,不拼搏,我们的生活永远处在温饱边缘挣扎!最后,大家取得一致意见,卖了商品房,搬回老家。房子卖了五万元,用了将近六千元把老家瓦房装修一下,新建了个厕所,客厅搞了天花,重新扇灰。2005年8月,我们再度搬回老家居住。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的做法。我知道我是背水一战,只能胜不能败了。2005年9月,女儿读幼儿园中班。妻子在学校食堂上班。原因是她想体验单位上班的感觉,这点忙,廖校长欣然帮忙。我却知道这仅仅是过渡性质,只因为暂时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
2006年,我开始我的拼搏生涯。我先让妻子君在泰康药店做三个月的业务促销员,算是上岗前培训,工资多少没所谓。最后我经过市场分析,觉得我的性格的条件做精品和动漫合适,于是加盟“酷儿宝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一直相信这句话。当我到处找合适的档口的时候,中心市场后门就有档口转让,原来是开发廊的。2700元转让费,含一年半房租。我毫不犹豫盘下来。找何老板装修用了一万多,在北京进货用了一万多,总共花费大概三万多,几乎耗尽我们所有的积蓄。2006年8月20日,店铺如期开张。
2006—2012年:拼搏的年代
2006年下半年,我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我的商旅从一次物流出错开始,我的第一批来自北京的货竟然发到惠州去了。也是在冬的帮助下,我们骑摩托车去惠州,联系顺丰物流转发回来,耗费300元。处理完已经晚上了,在惠州吃饭竟然遇到老同学,账也由他结账了。晚上10点,我们又开摩托车回龙门,两人轮流开,幸亏当时是夏天,不冷。但那时耳边生风的感觉,至今记忆尤深。人生的道路上,关键的时刻我总有朋友帮忙,这点我感觉很欣慰。北京发货速度太慢,我尝试另辟渠道。这时我的表哥又帮我个大忙。他亲自带我去广州批发市场进货,当时我对广州也不是很熟悉,进去商场,七转八转,出来连方向也搞不清楚。多次之后才慢慢熟悉。可惜我由于要上班,只能利用星期六日,还要做班车来,当天来回的话,必须三更半夜出发,而且货也进不多。后来联系到物流渠道,轻松很多,货也进多了。生意额也不断上升。那时我的工作才一千多,当我看到我的营业额突破9000大关的时候,我根本想不到我的月收入开始接近万元大关。新年的想法又在大脑形成。
2007年,我开第一家分店。我不知道是我的想法出错还是我用人方面出了错。我的分店开在平陵中学门口左侧,卖学生的东西应该没问题的。那时我小舅子也在平陵开五金店,我的打算是我岳父岳母在平陵看店,他们也可以一家团聚。当初询问岳父的时候他们基本同意的。结果我开店的时候,他们竟然不愿意去平陵。只能由君看店,他们在龙门看老店。我兼顾两头,每月进货忙得不可开交,当时我还是坐班车进货的,经常要在广州过夜。进了货也要两边分货。龙门平陵两边跑。开始生意还不错,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生意就很糟糕,两边卖的钱还不够我进货。由于我要忙于分店的生意,老店兼顾不过来,很少去看,生意额慢慢降低了。后来对面开了间精品店我也没留意,结果有一天我发现对面的生意比我好几倍的时候,我才发现了问题。2007年底,我果断结束平陵分店的生意。好不容易转让给了别人,我立马筹备第二间分店。
2008年,我开第二间分店。地点在彩龙商业步行街。当时,商业街刚刚开张,地理位置很好,在县城中心地带,铺租也不贵,才600元。经过简单的装修和进货,2008年2月2日,分店正式开张。开张没多久,日营业突破一千元大关。再加上老店的营业额,当时我的收入颇丰的。然而好景不长,过年之后,彩铃商业街管理处管理不善,任凭商户随意开门,晚上早早关门。很多商户早上11点才开门做生意,有些商户8点开门,来逛街的顾客看到冷冷清清的气氛,越来越少光顾。七八月份的时候,甚至有商户在店铺门口挑牙签,打麻将,斗地主,根本不像市场。管理处也不理。我身边的商户纷纷转让,撤出。我是坚持到最后一批撤出的。那时,我真的有“挥泪斩马稷”的感觉,如果我的资金足够厚,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但从现在的眼光来看,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因为现在的彩龙商业街二楼已经是一座空城。
2009年,我的生意陷入低谷。妻子君代替了岳父,继续经营老店。然而这时的我们已经欠债累累,缺乏足够的周转资金,生意是奄奄一息。更何况这时我的事业也陷入低谷。我是在2009年6月份正式退出彩龙商业街的。之后大概用了一年的时候才逐渐还清欠款。经过两次的失败,我的冲劲遭受挫折,我也在反思我的前进的步伐是否过于激进。这一年,我是在总结和反思中度过的。这一年,我的女儿已经读二年级了。她常问我什么时候有新房给她住?我答复,最晚在她初一那年。也是女儿的问话不断提醒我,我的前进目标和前进动力在哪里。
2010年,我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这一年,对我帮助最大的还是冬和我的姐夫。他们连续借钱给我,使我能连续几个月追加进货量。到年底的时候,我们首次出现盈余。开始得以持续有钱存银行。正当我们正想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机会在我们面前。
2011年,奋发的一年。这年的四月,君的朋友说有牛杂给我们卖,问我们卖不卖?我分析之后,当场决定,卖!从这个月开始,我的月营业额翻倍。我有充足的资金周转。每个月的进货量也比以前翻倍。每个月也有相当一笔钱存在银行。慢慢地慢慢地,我银行的存款从四位数到五位数。按这样的速度,只需要五年,我是可以实现父亲的遗愿的。我们所要考虑的问题是在外面供房子还是在老家建房子?按我们的意愿是愿意在外面供房子,远离老家,落得个耳根清净。可母亲总说年纪大了,不能上高楼,要住高楼,她宁愿在老家自己住。这对我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最终的结果只能在老家建房子。可自建房子,最少需要几十万啊。这一年,我努力赚钱,妻子君同时打三分工。生活忙碌并快乐着。
这几年,自己一直在学校混,从不关心学校的情况。偶尔从同事口中了解到,原来这时的学校已经千仓百孔。内宿生管理更加混乱不堪。没有老师愿意管宿舍,没有老师敢管宿舍。管宿舍的老师竟然被学生打了。宿舍卫生一片狼藉,晚上一片混乱。校长开会多次提到内宿的问题。我实在看不下去,2011年年底的时候,我向廖校长提出让我来管宿舍。或许廖校长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竟然全权让我管理宿舍,以生活指导,学校行政助理的身份管理宿舍。我进入宿舍的时候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制度可言,学生不怕老师,晚修宿舍管理员竟然不敢关门,任学生进进出出。为了更好管理宿舍,我搬进宿舍睡觉,跟学生亲密接触,用我的人格感化学生。开始着手完善各种管理制度,提出宿舍楼层长管理制度,宿舍学生自治管理制度,学生环境卫生管理办法。I一个一个制度推行,一个一个学生教育,一个一个宿舍巡查。几个月后,学校宿舍开始发生大变化。卫生好了,纪律好了,老师敢来宿舍巡查了。2012年新学期,在另一老师谢先强的协助下,我们两人把学校宿舍打造成为全县模范宿舍。这时候,廖校长内退了,新校长来了。鸟尽弓藏,这在我身上深有体会。2012年9月,开学初,我莫名其妙地退出学校管理行列,再也不管宿舍了。没有任何措辞,也无须任何借口。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新校长不欣赏我的做人风格。这已经足够了。我当初参与管理宿舍,仅仅为了报答廖校长对我的帮助,毕竟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成长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如今,他走了,我也应该恢复我以前的生活状态。稍作休息,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调整,我又恢复过来,我仍然是打不倒的不倒翁!有新校长在龙高的一天,我永不出头之日,既然如此,我唯有韬光养晦,蛰伏,是我的最佳选择。
2012年,我人生旅途里最值得回忆的一年。这一年,上半年我仍管宿舍。4月份,廖校长内退,新校长到任,带来一个管宿舍的主任。9月份,我退出宿舍管理。下半年仍在宿舍楼梯间办公。这一年,虽然事业上仍再度受挫,但我已经学会坦然面对,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建房上面了。
按我原来的打算,起码要五年后才能建房的。因为这一年,我所有的积蓄才不到六万元。而建房需要三十万左右。这一年母亲已经67岁了。我们可以等,但母亲能等多少年呢?7月份,堂哥在我家后面的空地上开土动工,也建房了。母亲总是我们耳边唠叨,这加速我要建房的决心。我大概计算了下,到新房建完还有半年的时间,我的积蓄应该达到十万元了,亲戚那里可以借到6万元,如果工头可以欠款十万的话,我完全有可能把房子建起来的。这时候,我找到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邓老板,跟他说了我的打算,并承诺分期付款。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他暂时还没接到工程,邓老板答应帮我建房子。双方签订合同,选定8月8号开土动工。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后来经过沟通,房子如期开工。亲戚朋友那里,红姐,姐姐,钰梅各借一万,岳父二万,母亲一万,伟雄和表哥五千。大哥那里暂时没有,说是侄子要找工作,年底的时候大哥还是给了我一万,毕竟骨肉亲情啊。二哥这一年又失业了,赋闲在家,建房的一些重活就由他帮忙了。最难的还是挑砖头的时候,外甥文仔和涛仔,侄子伟杰等人都来帮忙。每一个来帮忙的人我都铭记在心。房子在一天一天变化,工作年复一日在进行,妻子君打三份工,我在学校、档口、工地三处流转,哪里需要哪里有我。12月开始进入装修环节,这时候堂婶秀英帮了很大的忙,她介绍两个老乡灵思和林添给予我很大的信任,门窗和瓷砖的问题都通过欠款得以解决。2013年1月底的时候,装修完毕,2月6日,如期搬迁新居。2月9日过年。整个建房耗费资金大概32万,交给邓老板的大概28万,灵思2万多,林添1万多,拆房、修路和整修下水道也1万左右,家私、太阳能等也1万多,厨房一万多。至今想来,也不知道当时钱是怎么来的。如果当年我不是果断决定,错过那一年,邓老板工程满满的,没那个时间帮我;姐夫2013年得重病;红姐2013年入伙;2013年7月开始我没牛杂卖了;2013年开始,建房费用再度升价。这样想来,那一年是我最后的建房机会了。我不知道别人住新房有多困难,反正对我来说,就是竭尽全力,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亲情关系、朋友关系,才得以有一立足之地,虽然不豪华,起码有188平方,六房两厅加一凉亭。客房、电脑房、杂物房应有尽有。回想当年父亲的遗愿,历经十年,终于得以实现。这十年,我过得多么艰难。背靠的大树倒了,当年小树不得已为之慢慢长大成为家人的大树!为年迈的母亲,幼小的女儿遮风挡雨,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虽然这个家仍背负沉重的债务,但这已经是母亲和女儿心中理想的家,衣食无忧,母慈子孝,充满温馨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