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的上午(3)
春日迟迟的傍晚,刚从母亲家走出来,就在冷冷春雪中接到他的电话。一听到这厮的声音,我就知道,他想我了。
果然,他吐出的句子开始绵软、蜜糖、粘稠、纠缠,只一会儿,我的心就被紧紧包裹住,以至于无法呼吸。急迫地打断他的话,只说,正经点吧,什么时候到家?他色色的笑,笑声里有着很强的穿透力。
他说,老婆,我现在一个人走在昆明这座城市的郊外。四周很静,人烟稀少,空气清新。我觉得这个时候最适合想老婆。其实老婆这东西真的很美,不应该沦陷在烟火里,而适宜种植在旷野上。这片旷野要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情感美文,草木幽深,里面有莺飞燕舞,有鸣啭娇啼,有峰回路转,有......
这个男人,原本是一介文艺青年。谁知道上天是怎么安排部署的,非得要他放下宣纸狼毫镇尺,拿起铁钳撬棍,转起方向盘,行走在五湖四海,踏步于大江南北。他可以一个星期内不理会我,也可以在一天之内打过来数个电话。此时,按照我的推理,他多半是已经确定了归途的时间,利用启程前的闲暇时段,用来调戏老婆。
这样说给他的时候,他回答说,自己的老婆当然是只许自己来调戏的。
他说,老婆,家里还在下雪吗?是冷还是暖?
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有一只雀儿展着翅膀斜刺刺地飞过,一声啾啾,又一声啾啾。
春日总是迟迟。
他问,老婆,你说什么?
终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