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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两界,安好

昨日清晨的一面,竟然成为永久,又一位亲友匆匆消失在我眼前。清醒的理智,认同了眼前的事实,但内心的不舍,与子孙的哭嚎,难以等同。一种隐痛,自内心深处慢慢蒸腾,最终咬噬了心情。职业的素养叫我不会轻易在人前落泪,但看惯了生老病死的我们,不全是铁石心肠啊。

亲手为他做完最后的心电检查,亲手将他送上急救车辆,亲眼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依然的儒雅,依然的淡然,即便正经历心肌梗死那恶性的绞痛,即便已经无力举动,那张苍黄但安然如常的脸,依稀眼前。

昨儿下午电话询问,因血压的骤降,加之应激性胃溃疡出血,让急救的医生已然无法正常救治。职业的敏感,虽然能够预见结果的不堪,但面对今晨报丧的电话,依然觉得突兀,依然想否认这既成的事实。

习惯了,没事的时候到老人身边坐坐;习惯了,听老人娓娓叙说对人对事对生活不俗的感悟;习惯了,看老人优雅背后的恬淡;也习惯了,心烦气燥时,在老人这里寻到些许的静寂与安恬,来对抗源自外界的不如意与躁烦,可如今……

眼前的一切,让人忆起五个月前那个看似欢乐祥和,情感美文,却隐伏着悲情的场面——我的生日晚宴。

呼朋唤友,济济一堂,推杯换盏,祝福声声。谁能想到,那位老公忘年相交的小兄弟,在晚宴结束后,和我开的一句玩笑“今儿你归你的同学们,你老公归我”,竟然成了他在我这儿的“绝唱”!滴酒不沾的他,在和我们吃了最后一顿饭,和我老公洗了最后一次澡后,于次日中午,永绝于车轮下面!

许久许久,我难以从悲痛中拔出。虽然平日很少也很不屑与年纪尚轻的他交往,即便他和老公交情笃深,我却有自己的交友原则与口味。但这件事情的突然,让我难以开脱自己的责任,总觉得他的离去多少与自己有关。总幻想着,假如没有这场生日晚宴,或者老公不把他当做亲兄弟般对待,甚至如果不去洗那个澡,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写——他的幼女,不会早年丧父;他的贤妻,不会英年丧夫;他的父母,不会老年丧子啊!

是世事捉弄人,还是上天冥冥中的昭示,被我们的愚钝所忽视,亦或是生命轮回中的定数?

擦干眼泪,急忙拨通母亲的电话,前几日因心脏病发作,被我接来检查治疗的母亲,因惦记家事的无序,在稍觉好转,未做进一步治疗的情况下,匆忙离去。眼前的一切,引起我内心的不安与惶恐,惶恐不幸接二连三的降临,惶恐因自己照顾的不周全,再留下什么无法释然的遗憾。

在生命面前,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所有的纠结,所有的羁绊,所有的魂牵梦萦,所有的千回百转,在这一霎那,统统烟消云散。

珍爱生命,珍爱友情,珍爱我们已拥有或能拥有的人与事,爱与情,温与暖……

用我们的真挚与虔诚,为所有身边及行走在天堂路上的人祈福吧:阴阳两界,安好,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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