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种爱
那日,我和他外出办案,事情办完后,他说:“绕道从荆门走吧,把老婆接回来。”我顺便问了她的近况,他叹口气:“还不是老样,尽量不让恶化罢了,下星期准备去北京,有朋友介绍了一位权威医生,去试试看吧。”
到荆门后,他要去医院取片子,我说:“还是先去接嫂子吧,免得她等得着急。”他向我解释:“一定得我单独去取片子,上次跟她一起去的,结果呢,看到情况恶化,她当场就哭了,这次得吸取教训,我自己去,如果情况好转了,就把片子给她看,如果不行,就说片子还没有做出来,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平日里看他总是大大咧咧的,难得有如此的细心。
我在医院门口等着,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无限感慨。昨日,我就是这些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省城医院里,就是这样焦急地排队挂号、看医生、做检查、划价、交费、取药,每一次走进医院,我都渴望这是最后一次迈进这个大门,其实,心里也知道,未来不可预测,我只能迎风破浪,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别无选择。
他走过来,我接过片子,准备放进后备箱,他道:“不用,就放车里吧,”我说:“那怎么行,被嫂子看见了呢?”看他的眼睛里,竟有小小的欣喜,“这次的检查结果还行,没有恶化,只是有几个小肿瘤,不碍事。”
接到她,她便急不可待:“片子取了吗?怎么样?”他笑笑,一脸的轻松,“没事,没事。”随后,我们到餐馆,趁他去洗手间的功夫,她向我抱怨:“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满口的谎话连篇,每次的检查结果,他不让我看,总是说好些了,好些了,其实,哪里能够好,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清楚得很。”
他走过来,安慰道:“真的是没事,只是有几个小肿瘤。”吃过饭,她仍然不相信,吵着要去问医生,她坚持认为有肿瘤就意味着癌细胞又转移了,无论他怎么解释,她始终不信,他面露难色,只得拿着片子陪她上楼去。
一会儿,见他们下楼来,他长舒一口气:“听医生这么解释,我就放心了,她刚才说是又转移了,吓得我腿发软,几乎走不成路,现在好了。”这个男人,他竭力表现出的种种坚强,其实是做给妻子看的。他拍拍她的肩,“没事没事。”又指指我,“你看她,昨天才到武汉治病呢,根本没把病放在心上,还不是整天笑嘻嘻的,俏皮话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我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们,匆匆忙忙地赶路,每个人都很努力地活着。人生哪会一帆风顺呢,无论是疾病、挫折,或是其他种种,不必过于焦虑,心情开朗才是最重要的。生命中再多苦难,不回避,不退缩,我们唯有——面对。相信冰雪封道,总会融化,而风雨交加之后,终会有彩虹横跨浩瀚蓝天。
人世间有些事情,或许,劝人劝已,都是一样的话。
她静静地听着,微微地笑了,她笑的时候,明眸浩齿,真好看。这个女人,万般不幸之中,却是幸运的,她嫁了一位有情有义、勇于担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