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的冷弦(2)
朗朗的记忆里,人与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只有冷月的悠悠余韵,化成宁谧、平和与温馨,焐着受伤的心,在自己岑寂又凝缓的心弦上散漫开来,心情,许多心蝶便围着弦杆飞舞,飞累了就小憩在你的名字里,又孵化出许多飞舞的寂寞,伴着萤火虫的微明,从四面八方相聚而来,呼应生命的尊严,放飞爱情的向往。
看不见的幽怨,理不清的悲凉,伴着几许生活的凄苦,就是这样的一种情绪?“冷冷清清,凄凄戚戚切切”,二泉犹在,月语谁解?
千般无奈,万种愁思,伴着落寞的阿炳,在月光下柱杖而来。
两手在琴盒里踯躅着,寻寻觅觅,弦呢,我的琴弦呢?那弦,一根连着凄凉的故乡,另一根,也许就通向墓地的小径?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唯有那熟稔的音符,那可爱的小精灵愿意作伴,就让它们搀扶着去寻找另一个世界吧。
绷紧的神经,如冷弦一般,终于被弹断,断在那千古不绝的二泉水边,于是,那淙淙的水流,就整日里整理着你的遗作,那曲令惠山泥人也凝神静听、潸然泪下的苦难悲歌。
琴声,终于远遁成蚕丝一样的痕迹。
你那双空洞的眼睛,望不见的是山水相依;望得见的是什么?心灵之歌象梅子雨一样在江南流行。
夜愈深,风也大,两颗冰凉的月亮,从你的眼中,慢慢滚落下来。阿炳,你的墓地旁的竹林被月光撕碎以后,凄清散漫地斑驳在地上。褐黄|色的竹叶,撒在仄仄的墓地小道上,撒在由普通混凝土构筑成的圆顶墓室上,撒在“民间音乐家华彦君之墓”的碑刻上。有了月的明亮,也就有了情的流畅;有了夜的深邃,也就有了意的庄严。没有任何旁白,没有任何诠释,阿炳,你那把胡琴已掷至半空,悬成一轮明月,被我们用思念拉响成绵长无期、凄冷滞涩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