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深爱我的父亲母亲(2)
记忆中,母亲抱着我在深山里,在风雨中拼命赶路。在安徽全椒,母亲给人家做裁缝,在人家吃饭,并挣得一点生活费。那时,我有点调皮,竟然爬到桌上吃山芋。至今,那种香喷喷的味道,还仿佛能嗅到。有一天,我出去玩,忘记了妈妈做衣服的人家,哭喊着,在风雨中急切地寻找母亲,母亲也在风雨中焦急地呼喊着我的乳名,发现我后把我紧紧抱在怀中。
母亲做得一手好针线,她亲手做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总会吸引好多羡慕的目光。她深夜做的千针底的鞋子,穿着都是那么合脚,舒适。
母亲有很强的记忆力,有极好的口才,能讲许多民间故事。小时候,那个特殊的年代,能看到的书不太多,但是经常听到母亲讲故事,她讲得娓娓动听,我听得非常专注,感觉并不比现在看电视差多少。她还会说许多民谣,比如“花喜鹊,尾巴长,娶了老婆不要娘”,似乎暗示我应该懂得感恩。
母亲很勤劳,干农活很在行,家务活也很拿手。她在生下我以后,右手大拇指害了一个疔,但是还是坚持着为我洗衣服、洗尿布,以至于后来大拇指成了畸形。后来,每次看到母亲的手指,我的心就隐隐地痛。
母亲的饭菜做得也很香,逢年过节,来了亲戚,母亲都能做上美味佳肴。写到这里,仿佛有股浓郁的饭菜香迎面扑来,是的,那就是母亲做的饭菜香。小时候,一家人能都吃到白米饭,那简直是奢望,可母亲疼我,在做麦片饭的时候,总是在锅内放二三两米,让我吃上一小碗白米饭。
母亲为了我上高中,生怕不能被大队推荐,跑到公社找曾经住在我家的妇联主任陈玉兰。其实,我的成绩不差,但那时并不公平。后来,由于父亲病重,去兴化做手术,胃子切除三分之二,用去了不少钱,高中报名费,十元钱,也是母亲东挪西借来的。
最不能忘怀的是一九七七年下半年,高考制度恢复了,考大学,招教师,需要复习资料,可我读高中时用的书,由于搬家几次,所剩没有几本了,况且那时的教材也太简单,对于高考和教师招考也没有多大用处。怎么办呢?母亲相出了一个好主意,到三舅舅那里去找找看,他是文革前时扬中学毕业的高材生,应该有那时用的书。于是,母亲晚上收工以后步行往返将近三十里地到舅舅家找回了一捆书。当我看到那些已经泛黄的课本时,眼前瞬间仿佛出现了知识的海洋。我如获至宝,只恨一天没有四十八小时,起五更,美丽心情,睡半夜,尽情地吮吸着知识的琼浆。后来,做了教师以后,每当想到这件事,我就对母亲就充满无限的感激。
可是,因为初恋和婚姻,我与母亲有过多次争吵,也曾多次厌烦母亲的唠叨。现在回想起来,母亲那样做,也是出于对我的真爱,生怕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母亲在弥留之际,最关心的仍然是我和我的孩子,惦记着我的工作,惦记着我的孩子们的学习。好在母亲最后一次吃饭是我亲手盛,由我儿子亲手端给她的。
现在,母亲在天国二十周年了。每年我至少在清明节,有时还在春节前、她的生日或者忌日,到父母亲坟前烧点纸钱,祭奠深爱我的父亲母亲。
“子欲养,亲不待”,每当看到这样的字句,我就有揪心的痛,真的!
我对不起我的父亲,更对不起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