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所以我管她叫右小姐。
在孤独的清晨睡去,在阳光洒满整个床醒来,右小姐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的繁星,当从四十五度的角跑到一百八十度的时候,她知道已经凌晨五点了,再不睡便错过了黑暗之神最后的馈赠。
满地的烟头像蚂蚁一样爬进她的心脏,黑压压一片直压心尖,便又散去,像清晨的阳光洒进她的心底,将夜的黑驱逐出境,只是当黑暗再次降临,她又躲回她的世界。
右小姐说她想死在一个秋天,那是一个黄叶铺天盖地的季节,万物凋零,她想随着枯叶飘回故乡,落在家门口最爱的银杏树下,腐烂,入土。
印象中的右小姐是一个欢乐的人,她有着长长的头发,消瘦的身影,据说蓄了六年的长发,可她说她并不喜欢长发,她喜欢像郭采洁一样的短发,性感又可爱,偶尔她会抱着一把吉他装逼,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不会,可有她的地方似乎永远都有笑声,我告诉她开心就好,她说笑只是表情,跟开心无关,嗯,她就是那么爱装逼。
那一年,右小姐只身一人来到丽江,玩遍了各大好玩的酒吧,宿醉了十二个晚上,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孩,所以她留下来了,在快乐和悲伤的撞击下,她们热恋并分手,右小姐说愿他安好,别无他想。
她就是如此薄情寡义,不负责任,因为她说了,好的不够纯粹,坏的不够彻底,所以她痛苦,她想做一个超级大混蛋,从此没心没肺在孤独中等死。
右小姐是一个极度的精神完美主义追求者,她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感兴趣,也对一切事物都失去兴趣,她在丽江想做一个歌手,跑去拜了个师,学了一个月唱歌,然后跑去谈恋爱了,她的师父现在在卖饺子,终于不靠谱的人干起了靠谱的事,那饺子颜色口感都不错,也让右小姐知道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等师父的饺子事业能够让他放手去干音乐的时候,也许右小姐也就学会了靠谱。不过师父当初学吉他做歌手也是因为歌手工资比服务员高,嗯,仅此而已,这对不靠谱的师徒关系能否继续,也许都看饺子的了。
不会弹吉他的外联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客栈管家。
右小姐后来去客栈做管家了,现代丽江的管家跟电视剧里乔家大院的管家可不一样,现代的半吊子管家只需要会吹牛会泡茶会拖箱子就行了,如果再会半曲儿吉他那就完美了,当然右小姐就是传说中的半吊子管家,当某些装逼的客人坐在她的对面叨叨不绝的时候,右小姐在心里骂着爹,嘴巴上叫着爹,喝酒的时候再灌死爹,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是个DJ,有DJ的地方就该嗨起来,对不对。
不靠谱的右小姐当然干不久一份工作了,她跑去旅行社工作了,这一做可不得了,每天各种客栈串门撩仔,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帅的丑的,美丽心情,被右小姐无耻的装逼作风逗得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右小姐会产生一种救世主般的幻觉,她赐予了别人快乐,每个客栈都喜欢她,当然,越是臭味相投的客栈她越爱去,所以不失所望,右小姐又跑偏了。
她永远找不到重心,平衡感永远那么差,有一次喝醉了直接掉沟里去了,满身是伤,摔得两个膝盖淤青,打桩的时候膝盖抖个不停,老师父说她膝盖不好,她说,嗯,跪多了。
客栈老板讲起一个姑娘喝多了尿床的尴尬往事,老师父说早该告诉他了,他可以带姑娘回家治疗,右姑娘便问,您是要阴阳调和男女双修吗?说罢,回头告诉四哥,如果你也有此等顽疾,也可以治,刚好带了一个皮筋,送你了。你看,她嘴巴就是那么污。
右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段子手,信手拈来随时都在说段子,每一个人都被她无耻的作风逗得哈哈大笑,她说要做一个有趣的人,这样的生活才不会无聊,还说什么幽默是最高的情商,什么漂亮的脸蛋很多,有趣的灵魂太少,她总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理论,我轻轻的告诉她,你就爱瞎鸡吧扯淡。
直到某天凌晨两点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她难过,我才知道她这种人也会难过,她说她很孤独,没有根,到哪里都是漂泊,她的大度快乐都是被委屈心酸撑起来的,就像憨豆先生也会得抑郁症,她想死在一个秋天,随风飘荡,最好能飘回故乡,飘回小时候家门口的那颗银杏树下,连同记忆一起埋葬在十二年前。
我说我不善言谈不太会安慰人,她说没关系,她比谁都会安慰人,不需要安慰。
第二天,右小姐又来到了我们客栈,抽烟装逼讲段子,仿佛昨晚跟我聊天的人并不是她,可我忽然,很怕秋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