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情欲的遗址上死去(2)
她说:还真说不准。有人先性后爱,有人先爱后性,但走到最后,应该都是同步的。
去年在友谊剧院,看了孟京辉一个话剧《琥珀》,忽然就有了新体会。
剧中男主角,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中国版唐璜,一个“无心”人。
他有先天心脏病,与死亡毗邻而居,每一天都像最后一天,所以,美丽心情,他信奉李白的处世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美人空对月。
他说,如果你吃的每一顿饭都可能是最后一顿,你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快感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人就难免陷入疯狂。
对抗死亡的方式很多种,名望、财富和权力。
而性,却是最重要的一种。它使“我”,变成了“我们”。这种融合感,不仅舒缓存在焦虑,同时也润滑死亡焦虑。
《直视骄阳——征服死亡焦虑》一书中,Irvin D. Yalom 说:
我曾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例子,比如冠状动脉出了大问题的病人在开往急诊室的急救车上产生了强烈的性冲动,想要去猥亵车上的救护员;
新寡的女士在丈夫的葬礼上感受到强烈的性欲望;
年老的鳏夫越来越害怕死亡,开始不加选择地与养老院里很多女性发生性关系,造成了种种矛盾,管理者不得不要求他去做心理咨询。
高辕的行为,也诠释了这一理论。
当他手术未愈,就在医院里调戏护士,勾引陌生女孩。
他想做一本用下半身写作的畅销书。
他只做爱,不恋爱,只花钱,不存钱,只租房,不买房。
世界就像一款电脑游戏,他像一个职业玩家,冷漠又讲究地玩着,因为,足够的无情和理性,可以保鲜他的勇气——随时退出游戏的勇气。
直到他遇见小优——一个小阴谋家,一个视爱如命的人。
如果说高辕制造了一个骗局,那么,她则主导了一场阴谋。
一场关于性和爱的阴谋。
她来到他身边,洁净,芬芳,不设防。像食物等待一颗胃,像花朵等待一只手。因为,她的前男友林一川,在一个下雪天,出了车祸,离开人世。
他的心脏留了下来,移植给了高辕。
他的心在他胸口重新跳动,他的伤口下躺着她复苏的爱情。
他们相识、上床。
性的满足让他们背叛各自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