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作者变成读者

 文学刊物的读者范围越来越窄，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每家刊物大批量的来稿，验证着一个庞大读者群的存在，乐观地说，文学刊物消化在作者（文学爱好者）群中，自给自足，也能生存。但实际情况是，作者（文学爱好者）绝大多数没有成为文学刊物的读者。前不久看到一个调查，经常给刊物投稿的作者（文学爱好者），阅读文学刊物的不到百分之三十。有少数文学刊物倡导投稿者订阅刊物，优先发稿，也基本遭到抵制。

　　作者为什么不喜欢阅读自己投稿的刊物？不愿意成为刊物的读者？有将近百分之七十的作者（文学爱好者）不看文学刊物，是什么原因？

　　首要的原因是，文学刊物的信息量不足。信息量分为三块：一是作家作品的信息量。作家新作可以直接提供给作者实验文本经验。特别是那些代表创作流派和写作潮流的作家，最容易让作者产生阅读的兴奋和新鲜感。第二块是创作指导性的分析和批评，如《上海文学》的“批评家俱乐部”栏，聘请新锐的学者和评论家，对创作现象进行总结和引导。类似栏目，也许对普通读者没有多大吸引力，但对作者这类读者来说，正如新鲜的烤面包一样可口。第三块是刊物自身的办刊动态。要想引起读者关注，自己要先动起来。有哪些笔会、有哪些征文、有哪些新栏目、有哪些栏目缺稿……这都是作者类读者最需要了解的。

　　现状是，大部分文学刊物没有做好信息量，或者说没有成本、没有能力做到。文学刊物记者型的编辑已经非常少。拿到代表性作家的新作，那也是需要成本的。在困境中挣扎的刊物，因无力作为导致不作为。大部分地方刊物，都实行的是低成本运作，放几个老栏目，编几篇自由来稿和关系稿，发毫无竞争力的低稿费。有的甚至连编辑费都想省，在外招聘几个特约编辑，凑合着过日子。与作者的互动更是没有，有的刊物十几年不见公开约稿，自甘寂寞消失在读者视野。试想，这样的刊物能指望作者去订阅、去阅读、去研究么？

　　再说说文本阅读，文学刊物发表的作品，已让刚刚起步的“作者类”读者产生了阅读隔膜。所谓成熟的作品，基本都形成了一种言说模式，情感美文，语言陈旧，叙述拖沓，细节乏力。曾听资深文学编辑抱怨，读作品读到“呕吐”，这不是作秀，是真实感受。令编辑“呕吐”的作品，读者自然会说“不”，作者当然可以“不学习”。作家可以不考虑读者的感受，但刊物必须考虑。作家可以孤芳自赏，刊物不能。作家创作是个体的，刊物是面向大众的。编辑读到让人“呕吐”的杰作，要勇敢地说“不”。

　　改变一种文风，刊物要有立场。刊物造就了作者，作者造就了读者。这也许不是文学创作的走向，但肯定是文学刊物的走向。把作者变成读者，也许是当代文学刊物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