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浮的花瓣(2)

母亲死的时候是在她初二那年夏天。是邻居的阿姨跑到学校来叫她的。当她再次回到那个破陋的屋子，屋子显得那样的冷清。母亲躺在床上，脸煞白煞白的，那双美丽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母亲瘦了很多，她不敢正视，当她颤抖着慢慢的走进床边，母亲那美丽的眼睛微微睁开，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她还清晰的看见眼泪从母亲的眼角滑落。她多想替母亲去擦干那眼角滚落的泪水。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母亲走了。她从来不知道母亲会死，那么的突然。当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母亲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母亲是再也不会醒了。她撕扯着，哭喊着，央求着，你不能走，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怎么办。妈，妈、、、、、、所有的哭喊都显得那样无力。她感到那个夏天好冷，好冷。再一次回到那个破陋的屋子的时候她手上抱着一个陶罐，母亲就在里面，还有母亲留给她的存折。

女人看着那漂浮的花瓣，花瓣静静的漂浮在那透彻般的碧绿之上。杯子在女人手中摇晃着，那透彻般的碧绿便轻轻地荡开，荡出淡淡的菊花的清香。隔壁歌厅传来田震那低沉而颓靡的歌声“山上的野花为谁开为谁落，静静的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

已经有客人来了，女人已经回掉好几个钟了。女人在这家店已经呆了好几年了，女人是这家店的头牌按摩技师，很多的客人是冲着她来的。女人突然感到好累，是那种从身体一直到心里的累。他今天是不会再来了，大厅的摆钟不紧不慢的晃动着，时针已经指向零点了。女人感到那每一次的晃动都会将她的心力一点点的抽干。他是个优秀的男人那是她在第一眼就看出来的，他那清纯的眼眸告诉了她一切。没有轻浮，没有轻蔑，没有不屑。他总是那样的彬彬有礼，那样的绅士。他是很尊重她的，却从来不和她多说一句话。每次男人来的时候似乎都很疲惫。她看得出是那种身体与心灵双重的疲惫，看着他疲惫的倦容女人总是会有微微的心痛，她会为他亲手沏上他最爱喝的绿茶，放上舒缓的轻音乐。用尽所有手法上的技巧使他全身每一个细胞尽快的放松。他总是在她还没有做完就会睡去，睡得很香甜，很安逸。那紧凑的双眉舒展开来。如婴儿般的酣甜。女人每次都有想去亲吻的冲动，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那是狂乱的，充满渴望的心跳。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直到他醒来。女人甚至会忍不住去畅想他们的未来，畅想着她们手牵着手在那开满紫色小花的山野尽情的奔跑，彼此的笑声在整个山野里回荡。每次当他醒来第一眼看见他总会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真的不好意思。”女人很爱听他说话，他的声音很美，是带着磁性有穿透力的那种，直叩进你心的深处。可他话不是很多，吝啬的几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有些奢侈。当他醒来的时候也就是他快要走了。无数次女人在心底对他说能再多坐会吗？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留下吗？这样我可以在想你的时候打电话给你。我孤独寂寞的时候可以找你聊天。行吗？无数次女人在心里对他说。可当与他那清澈的眼眸碰撞的刹那她所用的勇气便会瞬间瓦解。她在惶恐与不安中看着他上车，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那蓄满已久的眼泪瞬间就她的视线淹没。

女人看着那漂浮的花瓣，花瓣静静的漂浮在那透彻般的碧绿之上。杯子在女人手中摇晃着，那透彻般的碧绿便轻轻地荡开，荡出淡淡的菊花的清香.女人看着手中的杯子，杯子是那种高腰的玻璃杯，精致而玲珑，那纤细的腰身握在手里很舒服。茶已经很凉了，那白的花瓣依旧似乎还有些惬意的漂浮在那透彻的碧绿之上。那透彻的碧绿是它的血液吗？它用自己的血液将自己淹没。涤荡出一杯透彻的碧绿。大厅的摆钟不紧不慢的摇摆着，每一次的摇摆都会将她的心力一丝丝的抽干。她所用青春也在那每一次的摇摆中悄悄地流逝，在心里，在眼角划过一道淡淡的痕。女人用尽所有的气力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再那样懦弱了，下次他再来绝不能让他在走掉。她要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来爱我吧。”那白的花瓣久久的漂浮在那透彻般的碧绿之上，旋转着，涤荡着。

隔壁歌厅传来田震那低沉而颓靡的歌声“山上的野花为谁开为谁败，静静的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我就像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摇摇摆摆的花啊。”泪水再一次涌满女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