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

曾经有人说，恋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当时青春年少，信以为这就是关于城市记忆的全部。其实不然。人之于城市，终究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特别是对于一座历史文化底蕴异常浓厚的城市，一如上虞就是这样。

来上虞之前，我甚至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座江南小城，而且是如此的沧桑厚重。它的沧桑既不同于兰州、西安，却自有一番风情；它的厚重又迥异于北京、南京，寻常处皆是历史。无论是行走在他的繁华喧嚣里，还是安坐在他的寂静娴雅里，每一处风景，都像是一首浅吟低唱的诗歌，静静地诉述和流淌，关于这座城市的寻常百姓生活。纳兰容若在《浣溪沙》词末说，当时只道是寻常。我在上虞驻足停留的两年，亦随处可见这样的物事人情。《民俗轶事》上记载，寻常即福。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或许就是如这般流水花开，暗香流转。

当初不远千里孑然一身从江城奔赴上虞，并未作过多的考虑，只是一心想着到江南去。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到如今的熟稔泛滥，流走的不仅是时光远逝的背影，还有青春葱茏的繁盛记忆，和许许多多的纠结取舍和艰难抉择。而让我不曾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座城，亦有动人心魄的温柔所在。我在上虞的寻常巷道里，时刻感受着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温暖和慰藉。这亦是我曾经在其他繁华城市停留，所不曾经历的真切体验和深刻感怀。之于上虞，一种遇见，也许是命中注定，而我终究是与之相逢了。

某一天，当我真正习惯了上虞这座城市的风俗习惯、人情事故，蓦然回首，发现自己骨子里其实早已蕴藏着与之相适的因子，心情，是属于江南人独有的习性，这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显得如此亲昵和舒然。

在上虞的几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觉察到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特别是在我来到这里的两年。

黄昏来临的时候，搭乘班车去往百官。沿途经过荒僻的郊区，转角就是一路的灯火繁华。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异常绚烂，一点也不亚于大城市的霓虹缤纷。如果时值晴朗天气，还有和煦的风徐徐吹来，让人恍惚之间，以为是一场开向春天的温情电影，故事的主角就是自己，故事的内容也是自己平常生活。这个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的舒坦和放松。而在此之前，诸如这样的地方还是一片荒芜，杳无人烟。城镇化建设的惊人步伐，就是这么转瞬之间消匿了疏远隔膜和破败萧索的影子，留下一大片无限繁荣和文明。

周末的时候，背着相机穿梭在上虞的山水之间，亦总能在隐匿的角落里陡然发现撼人心灵的美。这其中，自然包括上虞根深蒂固、赖以存在的文化脉络，还有不断开发的旅游文化资源以及悠远的人文风貌，是一种恬静致远的归隐士气，具有无穷无尽的现实生命力。在迈向新时代的伟大历史进程中，他正在以一种焕然一新的姿态，重新登台献唱，演绎一方精魂。

如果说行走中所触摸到的上虞是一种侠骨风流，那么安坐下来细品，亦不失为一种君子风范。比如坐在某个安静雅致的茶楼，一边品茗一边阅读，同样是属于上虞特有的细腻品质。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亦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或者遗憾。幸福生活，原来大抵也不过如此。

连绵春雨过后的一个晴日，在从杭州返回上虞的火车上，听到邻座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热情地讨论着关于上虞的种种。她们说，区别于大城市的浮华烦躁，上虞就像是一个小家碧玉，于寂静处待字闺中，茁壮成长，锋芒逐现。我听着心里一阵释然，这恰好契合了很多人对于上虞的依恋和完美诠释。

关于江南上虞这座城市，我曾经以为它是一座藏在寂寞深林的孤陋小城。其实，一座城市的万种风情，也许就在这繁华和寂寞交替的回忆河流里，起伏跌宕，渐行渐远，并逐渐川流熙攘，最终汇聚成为时代潮流中的响亮音符，一直流传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