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华美最珍贵的裙子
我的户口簿身份证上清楚地记载着我的出生年月日,七四年三月十日。
但是我知道,三月十日不是我的生日。
因为我的”父母”亲怎么努力回忆都不记得我是哪月哪天出生的了,我缠着他们不依不饶地追问,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一个说七月某某天,一个说八月某某天。我气得直跺脚,眼泪不争气地流成河,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我跑出去,风呼啦啦地吹着我的眼泪,任凭母亲在后面如何呼唤,我也不曾回头。
他们给我一个共同答案,我出生的那年发着好大的洪水,”父亲”把我高高地举在头顶。
难道是七四年的洪水冲远了父母亲的记忆吗?
难道我是洪水飘过来的一个孩子吗?
难道......
所有的疑惑都藏在我的泪水里,滴滴嗒嗒打湿了我所有的童年。
在那个贫瘠荒芜落后的七十年代农村里,女孩子都一个共同的名字---丫头片子。是的,我是个丫头片子。而且是夹在中间的丫头片子。上面有一个尊贵的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妹妹。
农村有句俗话,老大骄,老三惯,中间夹个苦瓜蛋。是的,我就是那个苦瓜蛋子。跟同龄的丫头相比,美丽心情,尤其是跟村头妇女主任家的丫头比,因为我们一样大,一个班里读书,虽然她成绩没有我好,但是处处占我上风。
我会的,她都不会,笨手笨脚的,比如挑水。是的,十岁大的我就会挑水了。因为个头矮小,人又瘦弱,所以每次只打半桶水,铁桶上的绳子总是太长,我用不着,总是把扁担插在铁桶把子上,猛地一直腰,晃晃荡荡地向家里走去。
虽然井口离家只有五百米,我常常要歇两歇才能到家。
那年暑假挑水,在她家屋后,我放下了扁担,一边擦擦脸上的汗水,一边伸头向她家看。因为我听见了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音,周围还围着一圈人。她也看见了我,一蹦一跳地向着我的方向跑过来,她那天穿着漂亮的粉色裙子,像一只飞舞的花蝴蝶,好看极了。
她炫耀地转个大圈圈,今天是我的生日,看,新买的裙子。哦,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吧?我们一样大的啊。我不屑一顾地说,生日有啥好玩的。然后一直腰,箭步如飞地把她甩在了身后,她一愣一愣的。
因为她的爸爸和我的爸爸都在一个省城上班,所以她的妈妈和我的妈妈走得比较近。尤其是闷热的夏季,蝉叫得人格外烦躁。她们就会聚在篱笆墙的院里,摇着芭蕉蒲扇,一边赶着蚊子,一边拉着家常。
我们几个孩子家就在院子里铺上一张凉席,横七竖八地躺着,翘着大腿,数着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