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让我们刻骨铭心
又到”父亲”节,我倍感怀念已经离开了我们三十五年的父亲。每想起那一段日子,我又有一番苦痛。
岁月推移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华大地如同初春复苏,乍暖还寒,恢复高考已有几个年头。带着跳出农门的热望,携着创造新”生活”的渴望,读书求出路蔚然成风。地道的农民已意识到,读书乃子女的唯一出路,尽管生活不胜重荷,也乐意接受。
我的家境并不见好。一家六口,”父母”是农民。父亲为大队加工厂做工,每月工资几十块钱是生活的主要来源。母亲早出晚归,耕种责任田,解决粮食。大姐已中断了学业,提前步入农民行列。我们兄弟三人正在读初中、高中,生活只是勉强可以支撑,更令人担忧的是父亲得癌已到中期,仍不愿住院治疗,不愿请假休养,不愿花更多的钱……
二哥几经努力,终于考取了一所中专学校,成了我家的一件大喜事。三哥考取到重点中学读高中,我步入初三。白皙清瘦的父亲舒展着紧皱的眉头,似乎看到了儿子的希望,看到了儿子的未来,同时更把眼光投向三哥和我。他心里清楚,智力投资将更大,生活担子将更重。因而他更是舍不得花钱,为自己治病,在捱着顶着。
父亲已年过五旬,是个退伍军人,轻易不服输,他深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也知作为小儿的我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班主任来家访,评价甚高,说我是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也是读大学的料,发展下去前途无量。可是在决定升高中报考志愿上,父亲艰难地做出了让我报考师范的选择,为的是早点磨出“谷壳”,更为的是减轻家里的负担。父亲不断内疚地唠叨:“阳古,爸爸知道你读高中下去是考大学的料,但如今……你还是报考师范吧。”望着父亲带着希望并近似乞求的目光,我能不接受吗?
终于,我以超出重点高中30多分的分数考取了离家十几公里的师范学校,继二哥之后第二个跳出农门。父亲瘦削的脸上,再次现出了”开心”的微笑。我入读师范学校以后,每到星期六,父亲一定带着病体踩着单车跑十几公里来到学校门口接我回家(那时的交通工具主要是单车),加菜以弥补学校的伙食差,其实家里平常吃的还不如学校呢。星期天下午再送我返校。几乎每星期如此,风雨不改。
有一个星期天,返校的路上,父亲坚持要为我买一双便鞋,说在学校要穿得像样点。我反对说:“家里没钱,不要买吧,再说您的身体……”“我嘛,不要紧的,家里钱少,我会想办法的。”他说着独自走进商店,我只好挂好单车跟了进去,极不情愿地比试合适。父亲小心地吹吹鞋面的灰尘,用手轻轻地抹了又抹,把鞋装进盒子里,侧身低头,从裤袋里摸出钱来。就在这一刹那,父亲银黑相间的头发分明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一紧,我一向没有注意,白发几时已跃入他的发际,联想到他的病,我一阵心酸,眼泪立刻出来了。我连忙转身擦掉眼泪,怕他看见,也怕旁人看见。路上,父亲的话语更多了,而我心里老是打转,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说了句:“爸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