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唱醉夕阳，你我相逢一场(5)
（九）
我终究是让心沦陷在了你的温柔里，而你终究是要离去。
我想我是幸运的，我一个烟花女子，竟在这里遇见了温和的你。但我又是多么的难过，我这样的低微，又怎么能和你的高贵相提并论。
所以我会时刻的压抑自己，不让我的心跳出胸膛去。但我却无法阻止你的来临。你依然会来到这里，你依然会一整日的听我弹曲，你依然会对我夸上一句。
渐渐地我们熟悉。
你给我讲了很多外面的东西，我很好奇，时常是听得入迷，结果你总是笑我：“可爱的姑娘！”紧接着便是你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发间传来了的无尽的温柔与爱意。
我们时常坐在小池边，望着静静的水面，等待着夕阳落山。那时你总说：“原来夕阳真的很美！”那时我静静地和你依偎。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失去。
总是在入夜的梦里，看见妈妈的泪滴。不知什么原因醒来后心竟是无来由的疼痛之意。
那日的夕阳是整个夏日最美的。
你说：“烟儿，再弹一首‘醉夕阳’吧！”你修长的挺拔的身影面对着夕阳，竟显得有些忧伤。平生第一次我抱着琵琶面对着夕阳为你舞起了凤凰衣裙。
风，轻轻地，淡淡的，抚摸着我的脸。你我的目光在夕阳里纠缠。
曲声残，你将我的手轻轻地挽，只是叹息声不断。
“醉夕阳，你我相逢一场······”
我愣在了那一瞬间，妈妈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会知道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妈妈说过这些···”我喃喃着。
“只是你并不知道这里的故事是吗？***妈没有告诉你是吗？”
“你知道是吗？可以告诉我吗？妈妈说将来我就知道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她不愿告诉我，就像是她一辈子在这红楼里龌龊的生活。”我急切的口不择言的说道。
你却是生气了，是因为我对妈妈的看法。
“你不可以那样说***妈，她都是为了你。”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她在做什么吗？因为我，如果因为我她就不会这样生活了。”我大声的喊叫起来。
傍晚的风无奈的在你我的周围彷徨着，就像是此刻我内心的迷惘。
你轻轻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用双手抚着我的双肩，一个悠长的故事在我的耳边回旋······
“有一个少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一个伟岸的男人救了他。从此，这个少年在男人的教导下，习武，读书，通音律，晓天下。但这么多年，在少年成长的岁月里，伟岸的男人眉间的那一份愁苦却从未消失过。渐渐地，少年开始学着男人去征战，去帮助男人打天下。男人把一切的信任都加诸在了少年身上，于是在那个夕阳映满的夏天，男人向他讲诉了”醉夕阳“的故事。那是一个会弹琵琶的美丽少女，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更有着人间罕见的高超琴艺。正是与那个少女的相遇，让男人感受到了这世间最美丽的情意。于是二人在夕阳下互通心曲，一首“醉夕阳，你我相逢一场······”便成了少女和男人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虽然男人很爱女人，但是男人又是掌管天下的人，在他的生活里，不仅仅是女人。他要面对更多的人，更多的事，甚至是很多时候他都冷落了女人。但是女人无怨无悔，在众多的后宫佳丽中，女人成了男人最坚强的后盾。男人总是感叹：人生唯有“醉夕阳”一曲可以让我感觉幸福甜蜜。所以每每想到女人，想到夕阳中女人纤指抚琴，心中便会倍感温馨。对于男人来说能在百忙之中听女人弹一曲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而对于女人来说能在夕阳下为男人弹一曲此生已无憾意。但人生哪有如意？纵是平平淡淡的情意也会在后宫里遭来妒意。于是在一个凄冷的秋季，斜阳正铺满了天际，天空片片残红恰似染红了谁人的心意？女人臂弯里紧紧地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满脸的泪滴，满脸的焦急。这个时候男人出征去了，整个后宫似乎乱了天地。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女人和她的女儿。女人多么伤心！看来她不能再与男人相守了。只是他们的女儿···要怎么办？为了女儿，为了他们的希望。女人用自己的一生做了赌注。她想只要女儿活着，就有希望。这一生她不求什么，只求他们的爱可以延续下去。于是女人在那个黑夜，抱着女儿还有那把琵琶，消失在了后宫，消失在了皇城。女人和她的女儿死了，这是整个后宫的认为。因为在那个夜晚，女人的居所一场熊熊大火让一切消失殆尽。战争胜利了，男人回来了，可是女人和他们的女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男人瞬间石化在那里，接连很多日子男人都是颓废的卧床不起。他多么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知己，还有他们可爱的宝贝。至此男人常常站在夕阳里，一站就是到黑夜降临，男人才会叹息着离去。但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男人依旧是统领着整个天地，只是没有谁会明白他孤寂的内心，在女人和女儿消失之后就没有了快乐的气息。只是有一天男人突然兴奋的抚摸着少年的头说：“孩子，我相信他们还在世上，因为他们的居所没有那把烧坏的玉琵琶的痕迹。这样我就可以寻到他们的踪迹！”男人那会儿多么的兴奋，少年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男人，那会儿在他的眼中不仅仅流露出的是爱意，还有一种属于父爱的气息。少年流泪了，他想：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寻回“醉夕阳”的主人来告慰男人那颗孤寂了太久的善良的心。可是，男人渐渐老了，那个故事也渐渐地深入到了少年的内心了，只是女人依然毫无音讯。但男人依旧不气馁，他一直相信这个世间还存留着女人的气息。少年的势力渐渐壮大了，少年成了男人的左臂右膀，整个朝廷上下都对少年尊敬有加。但少年没有忘记让男人的心找到最安稳的最舒适的家。所以少年动用了各地的政府、商贾、只是让他们留意是否有过这样神奇的女子，弹奏着琵琶一曲？岂料？结果令少年心痛不已。原来爱可以让一个女人不惜毁了自己。这个女人为了给予女儿最优越的生活，最安稳的居所，她选择了生活的最龌蹉。因为她知道只有如此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才会让她的女儿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可是女人有多么的伤心！她知道在她选择这样的生活之后，他已经远离了男人，这一生她都不会再见男人，因为她是一个多么倔强的女人。但是她不允许她的女儿沾染这里的气息，她只希望她像天上的月亮那般美丽，出尘，不沾染一丁点儿的浮尘。所以这些年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这红楼的壮大，换来了女儿生活的欢心。但是女人多么悔恨自己，她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不了女儿步她的后尘，她知道女儿恨自己，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她也要坚持下去。所以，在最后她还是保护了女儿，她用她最爱的“醉夕阳”一曲而成了红楼里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女······
我的泪早已决堤。你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那一刻，我的心中不再有恨，有的只是飞快地跑进景园偏居，这些年妈妈就是这样孤独的生活在这里。虽然离我没有多远的距离，但这些日子以来我似乎没有来过这里，我对妈妈做出了多么无情的疏离。
这一刻，我没有去想你。这一刻，我只想扑到妈妈的怀里，大声的哭泣，大声地说对不起。院子里的鸟儿也隐藏了踪迹，窗前的牡丹花开的格外的艳丽，夕阳渐渐散去，暗红的气息沾染了景园的角角落落里。
从未有过的着急，从未有过的悔恨不已。想想这些日子来我的固执，我的偏激，我对妈妈的瞧不起，妈妈······
“咳···咳···”痛苦的咳嗽声从偏居里传来。
我踉跄着冲进屋里，扑倒在了妈妈的床前。
“妈妈···对不起···是烟儿错了···”泪眼朦胧中，妈妈瘦削的脸也已是浊泪涟涟。此时我才发现，这些日子妈妈已是瘦弱不堪，而我却只顾得自己的悲哀，岂不知妈妈比我更可怜！她为了我忍受一生的屈辱，她为了我宁愿自己受苦，她为了我毁了一生的颜容。此时我才真正的发现妈妈被病魔扭曲的脸，原来这么多年来妈妈都是在用一些药物来阻止肌肉的溃烂。而今在无人的偏居里，妈妈再不用一些药物，还有浓浓的脂粉来覆盖。
妈妈难过的扭过脸，不愿让我看见她的丑颜。因为这么多年来妈妈都是花枝招展的出现在我面前。然而我却不知道更无法想象在入夜的梦里妈妈要受着怎样的痛苦的煎熬？如今只是想想就已经心焦，更不要说看到。
我使劲儿的抱住妈妈，使劲儿的叫：“妈妈···妈妈···你永远是烟儿心中最美的妈妈！”妈妈听着我的话，猛地转过身，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我搂在怀中，那样子似乎怕我再像从前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红紧跟进来的时候，我们母女正痛哭着抱在一起。于是她又悄悄地躲了出去，只是虚掩的门缝在那一瞬间却溜进了一抹傍晚最深暗的红云，为偏居涂抹了一层温馨的光晕。
倚在妈妈的怀中好久，就像是又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我总是腻在妈妈的怀里不肯走，直到我睡在她的怀中，妈妈才轻轻地把我放在小床中，又轻轻地去了红楼，我却做着最美的梦。
和妈妈交谈了很久，妈妈的脸上也变得格外的轻松。即使被病痛扭曲的很疼，但妈妈依旧是抚摸着我的头，浅笑出声。看着妈妈脸上洋溢的快乐表情，想到我这些日子来的无情，鼻子酸酸的，但我还是忍住了不让泪水流。因为我怕妈妈心痛，而她的流泪更是带着肌肤的疼痛。
我们已是很久没有在一起用饭。那晚，我们吃的是那般的香甜。妈妈看着我的脸，嘴角一直抿成上扬的曲线。
那晚，妈妈拥我入眠。从来都不知道妈妈的怀抱竟是如此的温暖。而我却因自己的私心，自己的固执，错过了多少和妈妈相处的时间。
那晚，夜空幽暗，星星眨着眼。妈妈给我讲起了与父亲的相见。这是这么多年来妈妈第一次提起。可是，我知道妈妈要鼓起多少的勇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愿告诉我她的经历，我的父亲。而今她真的说了，这又意味着什么？
夜风有些凉了，妈妈一直在幽幽的讲着，那把玉琵琶不知何时已被小红挂在了偏居的西墙上，在这样的夜晚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看不见妈妈的脸，只是感受着她的脊背有些许的凉。不过我知道妈妈的心中一定有着向往，她一定希望再见到父亲。不然的话她不会把“醉夕阳”记得如此清晰，她也不会把琵琶交到我的手里。
暗夜里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知道妈妈的向往只是在心底，她不会再见父亲，就像你万俟天云说的自从妈妈步入红楼的第一天起，妈妈知道自己与父亲就已是一生的别离。所以，妈妈希望我把“醉夕阳”弹下去，就算是她对父亲的一片心。
原来有些爱并不是相守一辈子，就像是妈妈她把爱埋在了心底，就算这一生不再和父亲相聚，她也无怨无悔。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妈妈失去，这些日子我一直缠着妈妈赏花，看戏，走遍红楼的角角落落，然后再回到景园的小池边，听妈妈讲“醉夕阳，情感美文，你我相逢一场·····”然而不知为何，在妈妈无限向往的神情里，我的心竟也觉得有些凄凉意，不知为何，恍惚中我还是会想起你，想起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你。那时我又会暗笑自己：他是当朝宰相啊！怎么会在乎你？就算你是一名遗失的公主又有什么意义？更不要说现在你只是红楼里的一名卑贱之女。这样想着时，我的心就会难过的无法呼吸。
原来有些爱就是远的无法触及。
窗前的牡丹花开的很旺。我常常采摘了来插在花瓶里放在妈妈的房间，于是满屋的牡丹花香，满屋的向往。
近来红楼里萧条了很多，但妈妈的笑容却在增多。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妈妈好像在做着什么，但又不知为何。我仍旧隔三差五的弹奏一曲，只是昔人已去，心无依。
时常是斜阳里，满是叹息。自那日起，不见了你的气息，你已远离，我的心却是无来由的伤痛之意。时常又笑自己：想得太多，会错了意。
但我真的不舍得你离去。即使你是万俟天云，即使你是当朝宰相，我还是想卑微的想你，只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心意。
（十）
转眼中秋，叶落了满地。
-景园里也显得萧索了一些，只是那些牡丹仍旧是不舍的全部凋谢，瓣瓣残香仍旧在秋日里缠绕着我的鼻息。
小池里的倒影甚是消瘦了几分，不知是不是秋风的晃动，摇曳了太多的愁。
妈妈似乎更忙碌了。她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病痛。每天早早地在脸上涂上药膏，再抹上重重的脂粉，于是不久后，一个精神百倍，漂亮的妈妈就立在大家面前了。
我就远远的注视着，不敢上前，因为我怕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哭出声来，我想那是妈妈最不喜欢的。
入夜，妈妈的偏居油灯总是换了一盏又一盏，据小红说妈妈一直在缝制衣衫。而我却只能对着暗色的天空，在内心不断的祈求：老天，请给予妈妈幸福，快乐，不要再让她生活在痛苦之中。可是，我依然无法阻止那一声声的咳嗽在夜风中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让我的心万箭穿般的疼。
但秋叶总会飘零，有些情总归是伤痛。
那是一个秋日的艳阳天。
当护卫整齐威严的排在红楼门外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你万俟天云就这样神奇的出现在红楼的府院。你的威严，你的笑脸，还有你装满爱意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将我的心紧紧地圈。
我猛地从红椅上站起来，手中的琵琶也发出了闷声的余弦，那一刻我惊呆！
若不是你来到我的身边，若不是你将我的手牵，若不是我再次感受到了你的温暖，我想我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幻梦中对你产生了太多的思念。
但现实就在眼前，你就在我的身边，而且我还看见了你阳光下的温和的俊逸的脸。我想我是被你蛊惑了双眼，自你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只想随着你的身影旋转。
就算你为我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也为我披上了橙红的嫁衣，我依然迷惘在你的笑容里。原来我对你的思念竟是如此的深。
或许是我太过于高兴了，我竟真的相信妈妈也会随我入宫，那样我们一家就会团聚了。看着眼前你的彬彬有礼，你的伟岸高俊，我漂浮的心此时才觉得有了真正的栖息之地。真的感谢你，若不是你的到来，若不是你对父亲的忠心，又怎么会有我们一家人今后的相聚？想到此，我的泪便又止不住的在空气里飘飞。
你又是多么的体贴，多么的心细，你轻轻地为我擦去泪滴，又轻轻地在我耳边轻呢：“不要哭了，我会一生一世的照顾你······”你的臂膀多么有力，只轻轻的一揽，我便死死地眷顾在你的牢笼里，但我想我愿意，我愿今生在你的爱意牢笼里静静地偎依。
红楼里不知何时竟热闹得出奇！大红灯笼也高高的挂起，到处彩带飘飞，到处花香散逸，更让我惊喜的是那些平时看我不顺眼的姑娘们也对我投来了友好的笑意。
妈妈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她将玉琵琶塞进我的手臂，轻轻地告诉我：“烟儿，妈妈知道你是最可爱的女儿，记住啊，凡事要用真心去面对，妈妈相信烟儿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看着妈妈向往的眼神，听着妈妈话语，我使劲儿的抱住妈妈大声的哭泣：“妈妈，你要快些进宫啊，不然烟儿会想你的！”一片枯黄的叶子不期然的垂落在妈妈的肩头，妈妈只是轻轻的抖动，它便落入了小池的水中，渐渐地随着水流飘走······
妈妈轻轻地抚触着我的眉头，轻轻地为我把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那样子就像是呵护自己最珍爱的宝贝。那一刻我抬起头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晶莹，但妈妈的嘴角却满是笑容。
小池的水有了淙淙的响声，清清的池水倒影下了你高大的身影。
妈妈把我的小手放入了你宽大的有力的手掌中，然后将我们的手紧紧地合拢：“天云，谢谢你，今生烟儿有你我真的放心了······”
你没有言语，但你的手掌分明将我的小手攥的更紧。回首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你幽深的眼眸流露着从未有过的深意。
小红急匆匆的赶来了，这丫头还是死死地缠着妈妈要求跟着我进宫去。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又或许是妈妈觉得小红对我真的像是姐妹，这样她也会更放心。
看着小红的气喘吁吁，手中还抱着一个大包袱。我有些嗔怪着：“你干嘛跑得那么急，小红，又不是我们把你舍弃。”
你呵呵笑起来，然后摸摸我的头，对小红投以宽慰的笑容。小红见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又怯怯的投进妈妈的怀抱中，口中喃喃：“夫人，这些日子你要保重啊！小红不在，你要按时吃药，不要太过操劳啊！这些日子你为小姐缝制的衣服小红都带上了，小红相信小姐会喜欢的。过些日子你好啦，就马上进宫来啊！我和小姐等着你啊！”小红哽咽起来了。
妈妈为我缝制的衣服！再次看向小红手中的那个大大的包袱时，我的心酸痛难忍，我的泪又来了。怪不得这些日子小红总说妈妈在忙着做衣服，而且总是熬到很晚。现在想想病弱的妈妈在我的衣服里缝制了多少的爱啊！
我泪眼朦胧，小红却依旧趴在妈妈的怀中······
妈妈有些苦涩的笑了。
“傻丫头，哭什么哭，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烟儿要出嫁了，烟儿要回家了，妈妈的心愿也了结了······”
心愿，了结，听着妈妈的话，我的心竟有些冷冷的发憷。
但妈妈何其细心地人啊！她再次的走到我身边，再次的对我们叮嘱万千，那样子仿佛是今生不再相见。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妈妈恍惚的脸，但紧接着便是妈妈的笑声连连。
小池边，我再次紧紧地拥抱妈妈，妈妈也紧紧地把我禁锢在她温暖的怀抱里面。那一刻我感觉到就像是回到了童年，我娇弱的身子总是腻在妈妈的怀里面，撒娇、巧笑嫣然。
但离别还是到来，那一刻我又听到了红楼的钟声响起来，原来这钟声有时还代表着一生的离别！
红楼里依然锣鼓喧天，然而我却听不见。
在你骑上白马，我踏上花轿的那一瞬间，我的泪再一次的流下来。原来，真的要和妈妈分开，竟是如此的艰难，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再回到妈妈的怀抱，真的想永远的陪在妈妈的身边，只是，我看见了妈妈远远的微笑的脸，还有那满天妈妈为我撒起的花瓣，只是在灿灿的金光里，我看见了妈妈脸上有亮光在闪······
红楼离我越来越远，远的再也看不见。
妈妈的话语依然响在耳边：“烟儿，要幸福啊！这是妈妈一生的愿望······”泪又不期然的沾湿了我红红的怕绢。
不知何时才能到达那个我陌生的深宫大院，但我想只要跟着你，哪怕到海角天涯我也愿意。轻轻地将轿帘的一角掀起，你威严俊逸的身影让我安心。一抹阳光将你包围，瞬间温暖了我的眼眉。放下轿帘，不再去看你，因为我知道我的心早已跟随你。
然而我却不知骑在白马上的你，原来一路走来竟是愁眉不展，心痛如锥。只是你不愿让我看见，不愿让我担心，因为你曾说过：烟儿，我会把一生的幸福都给你，我要让你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快乐里······你是一个心胸多么伟岸的男人，今生遇你，足已。
真不知你要用多么大的意志力去承受这巨大的压抑？后来我才知那都是你对我的格外怜惜。
原来，来时的路上你就已经知道：妈妈驱逐了红楼里的所有的人，而她自己也随着红楼一起葬身在了火海里。即使那一刻我不在妈妈的身边，即使那一刻我正走的离妈妈越来越远，我的心仍旧是疼痛的像是要跳出来。现在想来原也是母女连心吧！
只是，妈妈也不知道的是：她以死明志，用死来捍卫自己在父亲心中的永不变更的爱意，而我的父亲在你万俟天云发现我们母女的那一段时间，就已经是气息奄奄，犹记得你说过：父亲老泪众横，却是嘴角带笑的闭上了眼眸。是啊！他一生的等待终于完成。
原来有些爱即使错过了也会感到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