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文人五言诗的萌芽和成长(2)

    南方才子既如斯脱俗亲爱，当其顾盼之间，又该有怎么夸姣的丰姿呢？要表现这一点，就不太等闲了。何况在李延年之前，很多诗、赋中就已有过精巧的形容。《卫凤·硕人》表现后宫美人，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句，曾被清人姚际恒叹为“千古颂丽人者无了其右，是为绝唱”（《诗经通论》）。风骚儒雅的宋玉吟咏东邻女子，亦有“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之赋，更见其绰约之姿、流盼之美（《登徒子好色赋》）。在这种情况下，李延年欲赞南方才子，倘若没有无比之辞，惟恐就只能罢舞辍歌了。但是，这位富于才情的音乐家，却出人不测地唱出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奇句－她只需对守卫城垣的士卒瞧上一眼，便可令士卒弃械、墙垣失守；倘若再对驾临天下的人君“秋波那么一转”，亡国灭宗的灾害，可就要降临其身了！表现才子的顾盼之美，竟然发为令人生畏的“倾城”、“倾国”之语，真是匪夷所思！但假如不是这样夸张，又何以显出这位才子惊世骇俗的夸姣丰姿？而正由于这丰姿美得令人生畏，才更让人心驰神往、倍加牵怀。假如夸姣的事物都那么可近而易得，惟恐就没有这样摄人心魄的吸收力了。这就是“不行畏也？伊可怀也”（《■风·东山》）的人生哲理。